賀承南讓人叫了安嬤嬤過來,讓她帶梅嬸和言少爺去安頓。
安嬤嬤其實和梅嬸同齡,但安嬤嬤保養得宜,頭上不過只有幾根白頭髮,梅嬸卻已是頭髮花白,看著像是比安嬤嬤老了十歲。
安嬤嬤一邊帶他們去房間,一邊想著剛剛小廝對她說的話。
梅嬸和賀承南的對話,那小廝全都聽見了。
這個小孩子叫賀書言,是賀承南大哥的孩子,也就是賀承南的親侄子。
但他是妾室所出,而且在他生下來當天,生母就難產死了,沒過多長時間,賀承南的大哥也因病過世。
家裡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災星,剋死了自己的父母。
因此,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喜歡他,他父親的正室夫人更是經常殘忍地虐待他,把他身上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還只讓他吃剩菜剩飯。
梅嬸是賀承南大哥的乳母,如果沒有她一直護著賀書言,恐怕,賀書言早就已經沒了。
賀承南心裡還是惦記著這個侄子的,他來到霖州定居之後,還特意寄了書信回去,對梅嬸說了這裡的地址。
前幾日,賀書言又被大夫人虐打了一次,梅嬸覺得這樣下去實在是不行,便偷偷帶著賀書言跑了出來,來投奔賀承南。
安嬤嬤看了賀書言一眼,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麼小的孩子,那女人怎麼能下得去手?
安嬤嬤帶他們來到一個比較寬闊的院子,說:“言少爺,梅姐,你們就先住在這裡吧,缺什麼的話,就跟我說。”
“多謝。”梅嬸十分誠懇地道謝。
“跟我客氣什麼?”安嬤嬤擺了擺手,“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她又低頭看向賀書言,他還是一副膽怯的模樣,一直抓著梅嬸的手。
雖然這孩子現在面黃肌瘦,但能看得出來他生得十分好看,眉眼間還有些像賀承南。
安嬤嬤看了心裡喜歡,伸手想摸摸他的頭,賀書言卻突然尖叫一聲,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別碰我!”
安嬤嬤被嚇了一跳,梅嬸也驚了下,連忙過去安撫他:“沒事,沒事,不怕啊。”
賀書言此時竟然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安嬤嬤一頭霧水,難道自己生得那麼嚇人嗎?
梅嬸好不容易將賀書言安撫得稍稍好了些,連忙又過來跟安嬤嬤解釋:“你別介意。這孩子他……唉!那毒婦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他現在對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女子都十分恐懼和排斥。”
“原來如此。”安嬤嬤不由得一陣心疼。
這孩子還這麼小,就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這種陰影,很容易伴隨他一生。
那他將來要怎麼娶妻生子?難道,一輩子都不見女人嗎?
唉!
“既如此,我就安排兩個小廝過來服侍他。”安嬤嬤說。
“好。”梅嬸點點頭,“對了,府上是出什麼事了嗎?我見三公子方才離開時步履匆忙。”
安嬤嬤苦笑道:“的確是出了大事,一個丫頭莫名其妙地生了病,到現在也不見好轉。”
雖然安嬤嬤沒明說,但是梅嬸也知道,那生了病的丫頭,對三公子來說,一定特別重要。
沒準兒,就是這裡未來的女主人。
可是……
梅嬸不安地看向一直低著頭的賀書言。
三公子娶了妻後,賀書言這性子,要如何跟那女子相處?萬一,那女子容不下言少爺,可怎麼好?
……
賀承南迴到白初若房間裡,剛進門,就聽到蘭兒在對著白初若絮絮叨叨。
“初若,你趕緊醒過來呀,你要是再不醒,溏心姐姐做的雞蛋羹,我可要全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