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放這個魔頭出去害人,這成為了他們的共識。
卻有不速之客闖入,昆侖玉和神醫張九,張九滿懷擔心地看著在幻象中的杜克。
“你們幾個混蛋,居然把克兒逼成這樣。”
“張九,注意你的言辭,論輩分我們可是你師叔。還有你,昆侖玉,蔔尊一脈不是表示不參與的麼?”
“當然,各位師叔。”昆侖玉製止想說話的張九,以他關心則亂的心情,只怕會讓事情變糟。
“杜克於我們蔔尊一脈有份人情,我們不能對他出手。至於張叔的意思,也很清楚,棋聖一脈的因果不應該落在杜克身上,他什麼都不知道。”
二尊二聖俱皆沉默,末了,年長的書聖開了口:“我們也無意取他性命,本來只是教訓他一下。只是你們看他這副模樣,我們不能任他出去害人。”
“四位師叔也知道,天機奇陣佈下,最善引發人的內心醜陋和邪惡,放大人的情緒。杜克雖入魔道,放他出來之後卻不一定會如此。再則,不是有畫尊師叔在麼,他的清心普善曲最是能撫平魔唸的了。”
昆侖玉一番話有條有理,更是暗捧了畫尊一下,令其連連點頭,看待這位師侄更加順眼。
“不行,大陣佈下,只能他自己走出來,因果即消,走不出來,也怨不得我們。”陣聖直接出言反對。
“哼,道貌岸然,欺軟怕硬。克兒先前在劍流門時,你們怎麼不闖上去了因果。他身邊跟著仙界貴女的時候,你們又不敢去尋他。現在,就只會欺負他這個沒爹沒孃的孤兒。我和你們說,我張九,就是他的長輩,有什麼因果,朝我來,我接了。”
“你接不得,你連醫尊都不是。”畫尊嘲諷。
“八脈會武之後,我就是醫尊。”
“那等你成了醫尊後再說吧,因果不消,八脈會武也不用再提。”
幾人針鋒相對,陣中卻忽然起了變化,只見杜克身上傷口越來越多,周身血霧纏繞,漸成一道血繭。
“怎麼可能,克兒竟有如此深厚的血氣,難道他有什麼奇遇。”
張九喃喃自語,杜克所修的無名功法最耗元氣,尤其與人爭鬥之時更超平時十倍。練此功法者往往會因為元氣不足,導致壯年而亡。
若元氣足夠深厚,修為即可一日千裡。杜克從小由張九為其調養身體,張九是最清楚他身體狀況的。本來還擔心杜克因為仙界貴女之事大損元氣,不料今日所見,不知道杜克近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其一身血氣之厚,遠超在場諸人疊加,實屬生平罕見。
一絲刀光刀掛而出,血繭破,刀客出,先天成,絕頂現。
這就絕頂了,大家心中都是不信,但眼前卻是事實如此。
破繭而出的杜克仍是亂舞其刀,狀似瘋魔。
昆侖玉靈光一閃,上前一按,將自身力量灌入,蔔尊一脈也是天機八脈之一,昆侖玉很簡單就加入陣法其中。然而大陣本來就沒有他的位置,這一加入,陣法運轉停滯,幻象乍清。
杜克成就先天之後,雖是瘋魔,但先天靈光已生,此時靈機一動,雙手握刀,大刀斬出,白蓮一朵真君子,蓮花遍地朵朵開。
大陣破,什麼白蓮,什麼蓮花,不過散成一張張宣紙,一張殘琴,一隻斷筆,一個吐血三升的陣聖老學究。
杜克看到了面前的六人,看到了張九叔公臉上的真誠喜悅,看到了昆侖玉滿頭大汗。可是他卻認不出他們,或是說他潛意識不想認。
對他而言,這些人都是在陣法幻象中被他斬殺過的人了,對他而言,這些其實都還是陣法幻象中的虛幻人物。
既然是虛假,何必有情。
他咿呀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獨留原地蕭瑟的張九,和開不了口的昆侖玉。
他之所以開不了口,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和杜克說,究其根底,還是他把雷婭妮帶到杜克身邊的。
末了,昆侖玉還是吐出一口濁氣,心中難以平息。
杜克明明活得很認真,可這世道,卻深深地傷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