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宇苦笑:“我沒有時間了,神種被吞噬,僅剩的烙印也將碎掉,若我成魔,怕是絕不肯挖下去的。”
暮宇右手一用力,方晴卻死死攔住。
姜夜笑容停住,臉寒得結冰一樣。
林萱看著這一切,臉上充滿悲傷。
暮宇一發狠,說了一句:“我還有左手。”
這一刻,他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深深插進了下丹田中。
這一分,所有人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這一秒,風雲變色,日月無光。
暮宇抬起左臂,伸出左手,展開五指,只見一團黑色似泥巴一樣的東西靜靜躺在他手掌中。
暮宇丹田受損,半跪在地,下半身染紅了血。大家的目光集中在暮宇的手上,但那團泥巴全無半點神異之處,若不是暮宇剛剛就在眾人眼中做下此事,此時的樣子又太過悽慘可怖,否則真讓人難以置信。
姜夜的笑容完全綻放,然而他很快收起了笑容,抬頭望向遠方。
他是第一個把目光從暮宇手心之物上脫離的,方晴是第二個。她一直盯著姜夜,她覺得姜夜還有些事沒有完全說出來,只是她沒有證據,還不能確定,她也不能直接就拆了姜夜的臺,夫妻之間總該是要有支援和信任的。
然而正因為是枕邊人,方晴知道,姜夜做事總有目的。
一隻大手從天空中突然探向暮宇,準確說來是探向了暮宇掌中的魔心果。這證實了方晴的猜想,姜夜只怕早有所謀,目標就是魔心果。
大手來到暮宇面前,化作一隻精緻的小手,輕輕地抓起暮宇手中的魔心果。
這是一隻看似纖弱的手,完全靈氣化的手。所有人都被震懾住,動彈不得。它給眾人的壓力遠勝於葉蒙,這是一名王者,而且是高階王者。
此情此景,暮宇低頭不語,林萱被嚇住了。雷瑟拼力運轉神力,想突破束縛,臉漲得通紅。
申孺道了一聲可惜,一點內疚,他也是有點懂姜夜性格的,但他不能說,說了,兄弟的關系就變了。在姜夜和暮宇兩人之間,他很明顯選擇了姜夜。
方晴怒目向姜夜,為什麼?姜夜你為什麼這樣。
“暮宇不能帶領神族重新崛起,他沒能展現他的價值。神族需要強大的王者,能對抗終極強者的王。神意花和魔心果在強大王者的手中,才能發揮出神器白羽箭的全部力量,畢竟這是有過前例的。”所謂前例,自然是至尊在王者修為時以白羽箭力斬幽族終極的故事。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世界。神族沒落至此,魔營中暮宇的表現也經由葉蒙的口中傳到了姜夜幾人耳中,現在的暮宇無論在各方面都難以令人信服,繼續由他掌控白羽箭,無疑可笑可悲。這就是姜夜的想法,準確來說是某個人的想法,他被說服了,他也不得不聽從王的安排。
然而事情卻常常出乎意料,小手抓起魔心果後果斷撤離,魔心果卻在離開暮宇身週三尺後爆裂開來,化作黑色的粉塵彌漫在空中,霧霾一樣的空氣令人窒息。
暮宇悄悄站了起來。“魔果雖輕,豈曰無心。”這類與神器有關的事物自有其神異之處,魔心果的魔性不在於果,而在於心,下丹田即便挖出了魔果,魔心卻仍留於體內,而且因為受到攻擊而變得殘暴失控。
暮宇長嘯一聲,所有粉塵都聽到召喚聚到了暮宇身邊,覆蓋在暮宇身上,形成一套黑色戰甲,戰甲上滿布人的臉孔,細細看去,每張臉都是暮宇,在掙紮,在咆哮,在猙獰。咧開的大嘴是在笑,在哭,還是在痛苦。
煙塵散去,大家看到了這般景象,不寒而慄。
暮宇沒有表情地抬頭,看向空中的手,左臂一揚,五指張開,一隻黑色的長箭激射而出,跨越長空,刺破目標,剎那間明亮璀璨。
暮宇清醒過來,林萱還沒來得及喜悅。空中的黑色長箭卻倒射而回,目標竟然就是她。
暮宇終於入魔,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