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靜到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顧玉見他長長久久不說話,難免灰心喪氣,她以為他會懂她的尊嚴,懂她的不屈,懂她對他的一顆心。
可是自己說了這麼多,依然沒能打動景君澤。
顧玉放開他,語氣深沉道:“如果你還是覺得我該嫁給你,處處以你為先,那我只能說我做不到,你...”
“另覓佳人吧。”
說著,顧玉起身就要走。
腳還沒落到地上,一隻手就死死鉗住了顧玉的胳膊,把顧玉的胳膊都抓痛了。
景君澤咬牙切齒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妻妾成群,四處留情,覓得佳人無數。”
顧玉眼中帶笑,又坐了回去嗎,在他嘴上用力親了一下,而後道:“你今晚是不是沒刷牙,嘴裡怎麼這麼大醋味兒呢!”
景君澤用力把頭轉過去,不讓她捧自己的臉。
顧玉道:“我的妾室不都遣散出去了嘛,你怎麼還吃醋呢。”
景君澤道:“不還有一個季妙仙嗎?她最討厭。”
顧玉想了想:“她的性格...”
一聽顧玉猶豫,景君澤便陰陽怪氣道:“也是,那可是你的正妻,上了你顧家宗牒的正妻,我一個姘頭,哪兒配置喙啊。”
顧玉輕笑一聲:“之前我孕中不能多思,要靠妙仙掩人耳目,身份公之於眾後,又遇見了汪御史等人反對,輿論紛紛擾擾,一時沒來得及處理這事。”
“我都從我爹的兒子變成女兒了,宗牒肯定要改的,回去我就跟她和離,把她剔除出宗牒,把你放上去好不好?以後你就是我顧家的女婿了。”
景君澤道:“自欺欺人罷了。”
顧玉把蓋頭重新蒙到景君澤頭上:“這可不是自欺欺人,我說我終身不嫁,又沒說我終身不娶,我這不就是娶你來了嘛。”
夜黑,蓋頭裡也黑。
景君澤問道:“這蓋頭哪兒來的?”
顧玉道:“我阿姐親手繡的,上面是龍鳳成雙。本來是給我用的,現在給你用也正好,左右都是你和我兩個人。”
景君澤在裡面悶聲道:“從來都是男娶女嫁,哪兒有女娶男嫁的道理?”
顧玉道:“從前沒有,現在不就有了嗎?”
景君澤道:“不倫不類。”
顧玉道:“那是因為你見得太少,以後見多了,就習慣了。”
顧玉下床把蠟燭點上,屋子裡登時一片亮光,床上坐著她心心念唸的人,此時正蒙著蓋頭,等她去掀。
顧玉拿著景君澤的刀柄湊近,人到跟前時,顧玉問道:“景君澤,請問你願意嫁給顧玉嗎?”
景君澤在蓋頭裡,冷聲道:“有什麼可問的,我願不願意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