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咳了兩聲,鼻音嗡嗡道:“我沒死在西北,他不甘心罷了,既然將景棠立為太子,我跟我孃的存在就不合時宜了,他懷疑我是應該的。”
顧玉覺得沒這麼簡單,但是君澤忽然用帕子捂著嘴猛咳起來,打斷了顧玉的思緒。
顧玉連忙給他倒水,看他躺在榻上呻吟,難受得半死不活。
顧玉給他換了個帕子,道:“還發了燒。”
君澤難受地躺在床上,昨夜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開啟窗吹了一夜冷風。
君澤道:“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不過聖上也不好開口讓我去西北了。”
顧玉道:“我猜就在這幾天了,西北農民暴亂,鄭都督趁機起兵鎮壓,聖上坐不住的。我猜聖上會在驃騎大將軍李平和護國大將軍百里青中選擇一個過去。”
君澤對這兩人還算熟悉,道:“京都草木皆兵,西北風聲鶴唳,哪裡都不是好去處,他們二人不敢在這個時候別苗頭,只能等聖上下旨。”
顧玉道:“該讓百里青前去西北。李平跟宮裡的德妃同宗,德妃又與我阿姐交好。李平雖然忠心,可到了最後或許能試著勸勸他,他留在京都,比百里青留在京都對我們有利。”
君澤道:“你能想明白的,聖上也能想明白,王丞相也能想明白。但聖上遲遲未下旨,只怕是擔心百里青走後,你跟李平勾結,將他逼成太上皇。”
顧玉冷笑一聲。
君澤懂她笑的含義,顧玉哪裡是要讓聖上當太上皇,分明是要讓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三方勢力勾纏,誰都猜得到另外兩方的打算,到了最後,便是拼誰能狠得下心,誰手中的牌更大,勢力更多。
顧玉眼神漸漸渙散起來,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把百里青弄出去。
一邊想,一邊把君澤頭上的巾帕取下,準備給他換上新的,順帶摸了下君澤的額頭。
君澤忽然握上她的手,不出所料地冰涼。
顧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了?”
君澤嘟囔了一聲:“手這般涼,快去爐子邊上烤烤。”
顧玉一挑眉,今天的君澤總是透露著不大對勁兒,往常他該是沒羞沒臊把她的手拉到被窩裡暖了。
君澤跟顧玉相處這麼久,他多少能讀懂顧玉的表情,當即笑道:“可惜我得了風寒,不然該讓你跟我一塊兒躺著,兩個人貼緊,就不冷了。”
顧玉白了他一眼,罵道:“得了風寒還不安分。”
君澤又咳嗽幾聲,甕聲道:“我哪裡不安分了?今晚我都讓關言把隔壁給你收拾出來了,生了病,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起。”
顧玉“切”了一聲,待君澤燒退了後,夜已經深了,顧玉自去了側間。
顧玉離開後,君澤心中的惆悵反而放下了些。
君澤想,他是個頂自私的人,這一路歷經千辛萬苦,才跟顧玉走到一塊兒,實在是不容易。
他喜歡孩子,可是更喜歡顧玉。
若是因為一個或乖巧,或不乖巧的孩子而放棄顧玉,他是萬萬不肯的。
君家的血脈需要延續,有二叔和玄芝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