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宮殿中唯剩他跟姐姐,江妃娘娘守在殿外虎視眈眈,君家搖擺不定。
父皇喉嚨裡發出一聲咳,景宣連忙低著頭,幫父皇研磨,小心翼翼將空白的聖旨鋪開。
這期間,景嬋始終站在原地,用一雙悽苦的眼睛望著父皇。
墨汁在聖旨上勾勒出痕跡,景宣一陣頭暈眼花,勉強認出那些字眼。
寫到一半,父皇再次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姐姐。
“玉蟬兒,你真的不過來嗎?”
這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刻。
景宣一顆心恨不得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腦海中閃過萬千思緒,他甚至想著殺了姐姐,再逼父皇寫下禪位詔書。
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江妃娘娘和君家的人都在外面,這條路不可行。
宮殿內十分安靜,景宣不知道姐姐在想什麼,內心是否跟他一樣陷入掙扎。
幸好姐姐始終一言不發,衝著父皇微微搖頭。
景宣亂跳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他知道,他讓君夢蘭跟兩個哥哥說的那些話派上了用場。
他的姐姐從小在御書房長大的又怎麼樣?
終究是個女人。
一個被罵牝雞司晨的女人。
一個優柔寡斷,將情愛看得比權利還要重的女人。
這皇位,就算真給她了,她能坐得穩嗎?
景宣險些壓不住自己的笑容,他驚喜地看著父皇,等待父皇重新落筆。
父皇看向景嬋的眼中滿是失望,就像看到他溼漉漉的褲子時一樣。
最後,父皇提起筆,在聖旨上寫下了景宣的名字。
寫完後,父皇才對景嬋招手。
景嬋這才撲到父皇身邊,痛哭出聲。
景宣也跪在父皇面前,硬擠出幾滴眼淚。
在一真一假的哭聲中,父皇合上了眼睛。
景宣一直等到姐姐哭夠了,才喚道:“皇姐,莫哭,你還有我。”
皇姐抬起頭,一雙眼睛哭得通紅,自言自語道:“景宣!我欠你跟母妃的,算是還清了吧。”
母妃?
她怎麼配提母妃?
她一句“賤婦”生生逼瘋了母妃。
她自己當著大禹朝的大公主,被江妃娘娘好好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