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恭恭敬敬道:“臣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聖上不知是否被顧玉這句話打動,靠在軟枕上,淡淡道:“你若能做好,過往種種,朕既往不咎。”
顧玉眼中閃過一抹殺氣,她明白,聖上指的是她構陷紹無極的過錯。
聖上願意既往不咎,她卻不願就此放過紹無極。
顧玉道:“臣,謝主隆恩。”
聖上道:“你且下去吧,好好教導太子。”
顧玉低頭應下。
從聖上寢宮出去後,顧玉撞見了冷流和另外兩個御醫在外候著。
為了避嫌,冷流始終住在聖上御賜的府邸,不曾回去過鎮國公府。
這次碰巧見了,二人也只能當對方陌路。
其實若真有心,這麼久了,他們還是能想辦法見到彼此的。
可上次冷流瞞著顧玉,把家裡的事情悉數告知皇貴妃,皇貴妃悲痛過度,以身入局,傷了身子傷了心。
顧玉一怒之下險些掐死冷流,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更別說君澤對冷流下手,弄斷了冷流一條腿,至今為止,冷流走路都有些瘸。
在仇恨的驅使下,冷流依然聽從皇貴妃和顧玉的指令,在適當的時候對聖上隱瞞病情,配合玄清道長給聖上下藥。
說實話,顧玉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冷流,便一直避著他。
冷流亦然。
現在猝不及防碰面,還是冷流身旁的御醫率先對顧玉行禮,道:“見過鎮國公。”
冷流也匆忙低頭,對顧玉行禮。
顧玉點了點頭,越過他們離開。
經過冷流時,冷流抬起頭,他比顧玉略高些,不知是不是眼花,他竟然看到顧玉衣領處藏著一處紅痕。
再看顧玉的頭頂,她今日少見地沒有用髮帶和玉簪束髮,而是帶了一個蓮花冠,白玉蓮花尖頭帶著一抹豔麗的紅色。
冷流認出,那是顧玉襲爵時,君澤送給她的賀禮。
從前的顧玉從來不會用這般扎眼的髮飾。
意識到顧玉脖子上的痕跡可能是誰留下來的,冷流身子晃了晃,臉色有些難看,失魂落魄地跟著御醫前往聖上寢宮。
顧玉還未走幾步,就聽身後一聲響,隨之而來的是宮人的低聲驚呼。
顧玉回頭一看,原來是天寒,宮殿外結了一層薄冰,冷流因為腿腳不便,又心不在焉,狼狽地摔倒在地。
隨冷流過來的御醫手忙腳亂地攙著冷流起來,問道:“冷御醫怎麼樣?可要回去歇歇?”
哪怕近在咫尺,顧玉也不便過去攙扶一下,只是腳步一頓,便離開了。
冷流對旁邊的御醫搖搖頭,道:“無妨。”
他說著無妨,實則腿腳痛極,再回頭時,只能看到顧玉離開的背影。
他下意識握緊雙手,卻是讓旁邊的御醫又問了一聲:“冷御醫,真的無妨嗎?”
冷流這才後知後覺鬆開手,原來剛剛握的是這個御醫的胳膊。
冷流道:“真的無妨,咱們快些過去,別讓聖上等急了。”
兩個御醫攙扶著冷流起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覺得冷流走路時,腿腳更跛了。
想來剛剛那一跤,還是讓他受了傷。
到了聖上寢宮,冷流照例為聖上施針,紮好針後,冷流靜靜候立在側,等到時間了再拔針。
聖上隨口問道:“朕體內的烏頭毒,解得怎麼樣了?”
冷流不知在想什麼,沒有回答。
聖上不悅道:“冷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