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娘子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而後又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與君顯碰杯,大大咧咧道:“喝酒喝酒。”
君顯覺得她的眼神充滿了傷感,雖然自己醉醺醺的,但是神志依然清晰。
他再次肯定道:“我說真的!”
黑娘子閉著眼點點頭,整張臉被酒意燻紅,連眼睛都是紅的。
這樣的神情只維持了一瞬,黑娘子便重重栽倒在桌子上,整張臉埋在胳膊肘裡,似乎不勝酒力。
有個山匪道:“好酒量,竟然把我們千杯不醉的大姐都給喝倒了,來,我再敬你一杯!”
君顯笑著跟他們飲酒。
一直喝到所有人都趴下了,酒館裡才算安靜下來。
打呼嚕聲,磨牙聲,夢話聲不絕於耳,君顯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也馬上去會周公。
一個人忽然站了起來,君顯以為是誰去撒尿的,並沒在意。
誰料盤腿坐在他身邊,推了推他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君顯醉得不行,嘟囔道:“什麼真的假的?”
那人小心翼翼問道:“就是你說什麼萬里挑一,上天入地,美什麼的,是真的嗎?”
君顯意識到這人是黑娘子,笑嘻嘻道:“原來你沒醉啊,你真不地道,竟然裝醉躲酒!你得自罰三杯。”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老孃就知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喝醉就說胡話,不該信的。”
君顯的意識已經被酒精侵襲了,他甚至看到了周公的身影,可週公轉過身來,竟然是黑娘子的臉。
君顯嘿嘿笑了笑,醉醺醺道:“當然是真的。”
然後他就陷入深深的夢裡,再醒來時,黑娘子和眾山匪已經打道回府了,只剩下他還躺在地上,身上被蓋了一個小毯子。
本以為是萍水相逢,就此別過,心裡有淡淡的遺憾。
又過了一些時日,他們趁月黑風高,行走在野外偷偷押送軍餉離開雍州。
可行到一半,就中了陰陽嶺山匪的埋伏。
黑壓壓的山匪從四面八方的高地鑽了出來,明顯是盯了他們有一陣兒了,特意選在這裡埋伏。
為了軍餉,兩方很快打了起來。
但是山匪仗著地形優勢和人數優勢,幾乎是壓著君顯他們打。
眼看軍餉是一時運不出去了,為了避免傷亡以及暴露身份,君顯當機立斷,帶著水匪們棄糧撤走。
到手的鴨子,就這麼又被叼走了,還被人打得抱頭鼠竄。
強龍難壓地頭蛇果真不假,但君顯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明明信裡說了是已經把軍餉弄到手了,要是等君澤回來一看,發現軍餉又被他弄丟了,那他這個二叔的老臉往哪兒放。
所以君顯稍微歇息了幾日,便讓人去打聽陰陽嶺的訊息,打算找到那晚搶他軍餉的山匪,而後想辦法再搶回來。
誰知沒打聽到是誰搶走了他的軍餉,反而打聽到巖陰山的大當家黑娘子要比武招親。
君顯說不清是出於什麼心思,帶著四個水匪就殺上了陰陽嶺,說是來當上門女婿的。
此時的黑娘子坐在巖陰山的擂臺上啃蘋果,身邊已經扔了一地蘋果核。
她的擂臺擺了三天,可是沒一個人過來挑戰。
個個都說黑娘子太厲害了,不敢去丟臉,但黑娘子就是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了抗拒和嫌棄。
他們把她當兄弟,當大當家,就是不把她這樣的女人當女人。
他們願意為她兩肋插刀,就是不願與她這樣的女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