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剛的一幕幕,這十條罪責是怎麼來的,圍觀的人心裡都有了底。
顧玉道:“常侍聖側,不知勸諫,擅寵害政。狄大人,這一條罪責旁人冤枉我也就罷了,怎麼你也冤枉我?
我記得我上書勸諫過聖上,狄大人怠政,將刑部的案子一拖再拖,以至蔡英敲了登聞鼓替父申冤,快沒了半條命去。
當時聖上正是聽了我的勸諫,將你罰俸三月,停職半月。你不記得了嗎?”
御史臺的喬御史沒忍住笑出聲。
居尚書也藉助喝茶擋住了嘴角的笑意。
狄羅看顧玉得意的模樣,將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這一條本是要說聖上提出均田制,顧玉非但不勸諫,反而主動行政,導致民怨沸騰。
可是經過剛剛農婦一事,顧玉辯白了佔田和均田的利弊,他再提就十分不合時宜了。
狄羅只能用其他理由代替,道:“一些政令不合規矩,各官衙陳明利弊,你怎麼不知勸諫聖上?”
顧玉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勸諫?莫不是遣人日日監視著我與聖上,就看哪件事我勸了,哪件事又沒勸。”
狄羅道:“你這是胡攪蠻纏,我怎會遣人監視聖上。只是你長伴君側,諸多事宜只顧與文翰司一起鬨聖上歡心,卻不思索是否合情合理。”
顧玉道:“說到這兒,我又想說了,聖體不豫,我常常陪侍聖上左右,端茶遞水,噓寒問暖,那個時候狄大人在做什麼?
狄大人與一些同僚跪在勤政殿外,逼聖上設立文翰司,以致聖上氣暈過去。毫無憂戚,談笑如常之人究竟是誰?”
狄羅肺都被氣炸了,這麼多罪狀,有些被她辯駁過去,有些還要等證人。
她唯一認下的那條縱奴行惡,那家奴還率先招認了。
在顧玉的胸有成竹之下,狄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還有一條。”
顧玉知道,最致命的一條還是來了。
狄羅道:“罪責之六,去歲逆賊安親王叛亂,廣散對聖上不利的謠言,你為何毫無作為,任其擴散。”
顧玉沉默了一瞬。
她為什麼任其擴散呢?
那個時候兵臨城下,他們守著一座孤城,四面楚歌,等待著不知什麼時候到來的朝廷軍,一日又一日,在極度的恐慌中度過。
她下意識看向君澤,那個時候明明是兩人商量好了的。
那個時候,算得上是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雖然時局緊迫,朝不保夕,可他們互為依靠,並肩作戰。
為了彼此,哪怕是龍潭虎穴也敢去闖,哪怕九死一生,也會傾盡所有,毫無保留。
當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救而已。
想活下去,有錯嗎?
君澤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冷眼旁觀,沒有施以援手,也沒有落井下石。
顧玉從他身上移開眼,淡淡道:“我問心無愧。”
剛剛的顧玉可不是這副樣子,伶牙俐齒,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