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蘇姨娘和顧瓊坐在馬車上,為顧玉揪心不已。
顧瓊年輕,身子熱,可她把顧玉冰雪一般的手塞進自己袖子裡,哭著道:“怎麼辦,哥哥的手怎麼都焐不熱。”
老夫人和蘇姨娘也都慌得不行,肌膚相貼都捂不熱,這該多冷啊。
急匆匆回到鎮國公府,冷大夫在顧玉的慎獨院急得團團轉。
等顧玉被慌慌張張地抬回來,冷大夫為她把脈許久,道:“快,用溫水給她驅除寒氣。”
酈若早已備好溫水,等顧玉的期間,爐子上的溫水就沒間斷過。
讓顧瓊在外面等著,酈若、老夫人和蘇姨娘把顧玉的衣服脫了,才發現顧玉的背後盡是宮廷長杖打出來的傷痕。
兩個膝蓋更是烏紫發黑,慘不忍睹。
蘇姨娘碰都不敢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倒是理智還是在的。
一邊哭,一邊幫著把顧玉浸到溫水裡。
溫水席捲全身,顧玉被凍僵的身子終於得以活動。
哪怕是在溫水裡,顧玉依然瑟瑟發抖,任憑几個女人怎麼叫,都沒有一點兒甦醒的徵兆。
顧瓊守在外面,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
為什麼哥哥凍成這樣,酈若過去也就罷了,嫡母和姨娘都過去幫她,卻沒有叫一個侍衛。
但是真相離她太過遙遠,她的一絲疑問還是被濃濃的擔憂掩蓋。
屋裡連續換了好多次水,可顧玉發抖的症狀一點兒也沒有緩解。
老夫人驚慌失措地對冷大夫問道:“玉兒還是不見好,怎麼辦啊?”
冷大夫揹著手,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道:“擦乾身子,抱出來。”
在炭火充足,熱得能冒汗的屋子裡,她們幫顧玉擦乾了身子,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冷大夫再次幫顧玉把脈,這次把脈的時間很久,眾人圍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冷大夫掀開顧玉的眼簾,又開啟她的嘴想看看舌苔。
探頭一看,卻發現顧玉嘴裡盡是被嚼碎的薑末,舌頭和喉嚨都被辣腫了。
蘇姨娘哭著用手幫她掏乾淨嘴裡的薑片、參片殘渣。
冷大夫看過舌苔後,又是把脈良久。
久到老夫人再也受不了了,道:“玉兒怎麼樣了?冷大夫,您給個話啊。”
冷大夫搭在顧玉手上的手指一抖,道:“極寒極熱,外寒內熱,寒熱交替,寒熱愈發,又互相壓制,發不出來。”
在外凍得太狠了,只能以薑片和參片取暖。
若沒有薑片和參片,顧玉估計早就凍死了。
可是吃了大熱大燥的薑片和參片,又在身體裡整合了一團火,與身體所受的寒氣冷熱交織。
最可怕的是,顧玉鬱結於心,陷入深度昏迷,抓不住一絲求生的意識。
沒救了。
顧瓊哭得聲音嘶啞,道:“冷大夫,您說什麼,我聽不懂。”
冷大夫道:“若能撐過今晚,便有一線生機。”
老夫人嚇得臉色蒼白,跌坐在地,撐過今晚,也才有一線生機嗎?
蘇姨娘險些暈過去,被酈若掐住人中,才勉強醒過來。
她眼底通紅,死死抓著冷大夫的胳膊,驚恐道:“若是撐不過呢?”
冷大夫低著頭,不敢去看眾人的反應,緩緩道:“準備後事吧。”
後事?準備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