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昏睡了兩天,他才幽幽從床上醒來,嗓子裡乾燥發癢,他輕咳兩聲,又牽動了胸腔的傷。
他蒼白著一張臉,愣愣地盯著床幃,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那些夢魘纏繞著他,他一時分不清真假,只覺痛苦。
除夕夜的經歷扭曲著進入他的回憶,他的牙齒開始顫抖,手下意識抓著床單。
耳畔忽然有道幻音。
“別這樣。挺賤的。”
清冷,殘忍。
讓他想起自己在顧玉面前,到底經受了什麼樣的羞辱。
他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剖出來,再扔到地上踩個粉碎,疼得他蜷縮起身子,不欲活著。
他的愛,他的尊嚴,他的驕傲都被顧玉踐踏進泥土裡,零碎得再也拾不起來。
他忽然慘笑出聲。
往日種種,竟是他一廂情願,是他恬不知恥,是他死纏爛打。
顧玉!顧玉!顧玉!
你真是好樣的。
冷心冷肺,無情狠絕。
他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他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人讓自己卑賤至此。
跟顧玉的博弈,是他輸了,他輸得一敗塗地,輸得心甘情願。
在外間歇著的長公主聽到動靜,一臉憔悴地走過來。
自君澤昏迷以來,長公主再未合過一眼。
長公主看到君澤笑出了滿臉淚,自己也潸然淚下,母子連心,這樣的君澤讓她傷心不已。
長公主撲在他身上更咽道:“澤兒,你終於醒過來了,嚇死為娘了。”
君澤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嗓音沙啞道:“我昏迷了多久?”
長公主道:“今天都大年初二了,澤兒,你昏迷了整整兩天。”
君澤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話未出口,嗓子裡就是一陣甜腥。
他把嗓子裡的血嚥下去,道:“兩天啊。”
他在黑暗的夢魘裡掙扎著,度日如年,怎麼一醒來,才過去了兩天而已。
距離除夕夜噩夢才兩天,他還要用多久才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