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榮在五皇子身邊待久了,只記得主子是怎麼欺負奴才的,倒是忘了奴才是怎麼欺負奴才的。
他該把這樣的對待牢記在心,現在不過是回到從前罷了。
花錦城像是被他識趣的樣子取悅了,勾起猩紅的嘴角道:“在五皇子身邊待了幾年,你倒是乖覺不少。”
提到五皇子,德榮眼裡泛著痛楚。
花錦城道:“說說吧,好不容易出去了,還回來做什麼?”
德榮怕自己情緒外露,被花錦城瞧出端倪,便合上眼睛道:“是兒子不小心,在挑撥他與六皇子的關係時,沒控制好火候,讓五皇子直接打了六皇子,兒子就被趕回來了。”
他至今不知道花錦城的目的是什麼,絕不能暴露五皇子跟他之間不可告人的癖好。
最重要的是,眼看著五皇子對他越來越好,他就越來越害怕。
他怕自己會毀了五皇子。
御獸苑裡,是五皇子把凍僵的他從雪地裡撈了出來。
他何德何能,從一個誰都能踩一腳的小太監,被五皇子撿走,成為皇子身邊的人。
他陪著五皇子幾年,眼睜睜看他被聖上忽視,看他在孤獨中,脾氣一點點變得暴躁。
他怕五皇子虐待宮人的惡名傳出去,每次五皇子控制不住暴躁時,他都會把所有人遣走,自己默默忍受著五皇子的打罵。
每次五皇子平靜下來後,都會抱著他哭。
那麼可憐,那麼無措,那麼恐慌,那麼害怕他會離開。
德榮一輩子沒有嘗過被需要的滋味,他從一出生,就是被欺辱,被踐踏,哪怕快要死了,也只能換來一聲晦氣。
天底下,只有五皇子會多看他一眼。
他向五皇子伸出手,五皇子也向他伸出手。
在這沒有一絲人情味兒的宮廷,他們互相取暖。
他怎麼忍心看著五皇子一步步隨他跌入深淵。
六皇子之所以會發現他和五皇子抱在一起,是他故意為之。
他知道六皇子會在那個時候過去皇子圍房,所以故意挑在那個時間給六皇子看到。
六皇子之所以要脫他的衣服,也是他故意把茶水弄翻,沾溼了衣襟,引得六皇子想要趁機佐證猜測。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只為在萬事還有餘地的時候,換得五皇子走回該走的路。
這一切,決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尤其是眼前的花錦城。
花錦城喉嚨裡發出陰鷙的笑,他意味不明道:“你做得很好,乾爹很欣慰。”
德榮看著花錦城那張燒傷的臉,坑坑窪窪,唯獨勾起的嘴唇猩紅似血,彷彿是民間奇聞異事裡,專門吃人腦髓的惡鬼,
他在這人手底下受過太多折磨,以至於一對上花錦城那張臉,他就膽怯得要命。
花錦城幫他拉了拉被子,道:“德榮,你好好修養吧,既然有人不想你死,你就好好活著。”
德榮四肢僵硬,道:“多謝乾爹照料。”
花錦城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房門緊閉,昏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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