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在後山救六皇子時,她一時情急,只關心六皇子安危,沒有考慮那麼多不合理之處。
那麼仵作的一番話卻像是冷水一樣,把著急上火的她潑了個身心涼透。
狄泰也好,五皇子也好,剛欺負過鄭源朗,鄭源朗怎麼會跟他們獨處一室,毫無芥蒂。
他怎麼可能會順利寫下那句話後,才被殺害。
五皇子或者狄泰在殺完人後,怎麼可能不把那張宣紙抽走。
狄泰的衣袖上怎麼可能只有一點點血跡。
“兇手應是與鄭小公子認識之人。”
“比小公子高。”
“鄭小公子當時沒有防備,不然傷口不會這麼整齊。”
“血噴濺的地方也不會這麼少。”
鄭源朗剛做六皇子的伴讀,進入國子監沒多久,這麼多孩子中也唯有跟六皇子能玩到一起,絕不會對六皇子設防。
還有六皇子的衣服。
吏部的人搜山,都沒有找到六皇子的一點下落,偏偏等到她找過去,六皇子才發出聲音呼喚她。
若他真的是滾落到那個斷層,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有。
除非是他主動下去的,藉助樹木的衝勁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下去的。
在與鄭源朗分開之後,他又找了回去,趁機摔碎花瓶,偷偷藏著一塊兒瓷片兒。
然後他哄鄭源朗寫下那些字,自己悄悄繞到後面,趁其不備,一把刺入。
鄭源朗的鮮血噴濺到他的衣服上,外面有人過來,他慌忙藏進了炕洞。
他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塊小瓷片兒,用彈弓,或者是褲子上的皮筋兒,把瓷片彈射出去。
趁小吏趴在窗戶上檢視時,他趁機逃走。
衣服呢?
就算鄭源朗沒有太強烈的掙扎動作,但是扎到脖子,血液一定會噴濺而出,未免浸透裡衣,他會立刻脫下來。
但是把衣服藏起來太冒險了,血跡一時之間也洗不乾淨。
只有用火焚燒,才會不留痕跡。
或者,在孫奇把那兩個烤鳥的小孩子帶走時,他直接藉助未撲滅的火苗,再把衣服焚燒得一乾二淨。
可這樣的話,衣服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所說的,用衣服引開狄泰的說法,也無法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