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顒,葉昭不等他說話,便道:“先生大名,昭早有聽聞,只是昭很好奇,伯求先生有今日之名,不會皆靠家世而來吧?”
“孺子無禮!”何顒面色一冷,對著葉昭怒叱道。
“先生言重了,在下只是好奇而已,似先生這等於社稷、於蒼生無尺寸之功之人,憑借先祖餘蔭而竊居高位,只因投胎偷的好,哪怕無尺寸之功,卻敢大放厥詞,竟然毫無羞愧之色,先生之能,昭未曾親見,然先生厚顏之學,昭嘆為觀止!”葉昭直了直身子,笑眯眯的看向何顒:“昭有生以來,最想做的便是如先生這般無能無功,卻能厚顏無恥的對天下有功之臣隨意評價,日後少不得向先生多多求教,還望屆時先生能夠不吝賜教!”
“葉昭,放肆!”眼看何顒被葉昭氣的胸膛劇烈起伏,一張臉漲的通紅,袁術一拍桌案厲聲道:“伯求先生乃高士,汝是何人?安敢辱之?”
“恕在下眼拙,無法辯清何為高士。”葉昭淡然道:“若只以出身來論高低,我輩又何必去戰場廝殺?捨生忘死,卻只為被這‘高士’隨意評價?”
許攸目瞪口呆的看著葉昭,明明很好相處的人,為何一點就炸,一旁的袁紹和曹操扶額嘆息,早知道葉昭不是省心之輩,卻也沒想到這剛來洛陽,便把何顒給得罪了,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葉昭可是敢拿弩箭對著皇甫嵩腦袋,跟朱儁拔劍的人物,平日裡看著雖然無害,但殺起人來可是從不手軟,更不是願意吃虧的主。
何顒這般一上來就擺出一副高姿態,更是直接拿出身來說事,以葉昭的脾性,能讓他好過就對了。
曹操偷偷地對葉昭豎了豎拇指,袁紹卻是有些頭疼,他跟何顒乃好友,自然不能看著何顒被葉昭這麼指著鼻子罵,但跟葉昭關系同樣不差,夾在中間,真的有些兩難。
“修明,今日既是為你接風,也是為孟德送行,莫要這般。”袁紹苦笑著看向葉昭道,早知如此,就不該將何顒請來,何顒此人,倒不是真如葉昭說的那般無用,為人也豪邁,只是有一點,太過重視門第,甚至連蔡邕都不怎麼能夠看上眼,何況葉昭。
“在下出身不高,學問見識都不及伯求先生,而且又是武人,心直口快,一不小心便說了實話,望伯求先生莫要與我一般見識。”葉昭對著何顒拱手笑道。
袁紹感覺頭疼,這話還不如不說。
何顒更是面色紫漲,豁然起身,冷笑道:“顒遊歷天下,尚是首次見到如此崢嶸之人,看來顒在此地,有些多餘了。”
說完,也不顧袁紹、曹操等人的挽留,甩袖而去。
“修明,伯求終究是名士,你有些過了。”袁紹送走了何顒,回來有些無奈的看著葉昭道。
“恩師常說我性格太過執拗,不適合仕途一路,如今看來,卻也有些道理。”葉昭笑道,對於何顒之事並不在意,咬人的狗是不叫的,相反似這等成天沒事亂找麻煩自恃清高的人,反倒不必擔心。
“你啊,總是半點不肯吃虧。”袁紹無奈,重新坐下。
雖然因為何顒之事有些不快,但在場的大都是袁氏門生,見葉昭不好招惹,又見袁紹對葉昭似乎十分看重,也沒人再跳出來挑刺,一場酒宴下來,倒是言談甚歡,就連葉昭最後都喝得有些微醺。
一場酒宴,直至傍晚才散去,袁紹等人在護衛家將的護送下各自回府,葉昭來時沒帶什麼人,曹操將葉昭送出府門。
“修明,這洛陽不同梁國,也非軍中,一味逞強絕非正理,你今日得罪那何顒雖然無事,但那何顒終究有大名聲,今日之後,你在洛陽名聲怕是不會太好聽。”曹操跟葉昭隨意的走在街道上,看著葉昭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哪還有半分醉態,不由笑道。
“在這官場之上,什麼人是敵人,那得分清。”葉昭信步走著,看向曹操道:“我與那何顒並不交集,今日初次見面便露不善,就算我放低姿態,只會被他當做好欺,既然如此,何必委曲自己?”
“你倒是看的通透。”曹操聞言恍然,他也覺得何顒今日有些反常,平日裡就算有門戶之見,也不會這般表現的如此明顯,眉頭微皺:“如此看來,那何伯求恐怕就是有意讓你發難,而後敗壞你名聲,你這洛陽令還未正式上任,已經招惹了不少人了。”
他與葉昭差不多,他要好一些,但在許多人眼裡,曹家也只是暴發戶,深知這洛陽官場的汙垢。
“也好,便讓我看看這洛陽名士有何奇特之處!”葉昭不在意的笑道,他不可能為了這些人的言語便放棄洛陽令之職,這可是個出政績的好地方。
“那你可要小心了,那何顒在洛陽可是有不少好友,若這些人都來找你麻煩,這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好過。”曹操笑道。
“還真羨慕你,獨掌一方,不必在這洛陽是非之地。”葉昭看著曹操,他還真有些羨慕。
方悅帶著幾名護衛從遠處走來,曹操見狀對著葉昭拱手道:“明日便要啟程,便先行告辭了。”
“希望他日還有機會再見。”葉昭笑道。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