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數次言語間透露出對在下招攬之意,在下卻皆未回應,使君可知為何?”看著怔怔看著湖面的葉昭,錢驀笑問道。
葉昭回頭看了一眼錢驀,搖頭嘆道:“旁人皆言我如何聰慧,如今看來,在錢兄眼中,恐怕也不過是這竟食之魚而已。”
只是這麼一會兒功夫,冰窟附近,已經躺下了好幾條肥魚,兀自在冰冷的湖面之上翻騰不休,葉昭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沮喪,那些垂死掙紮的魚兒,不但讓他想到如今的局勢,更叫他想到前世,當時的自己,理應站在一個垂釣者的角度,但最終卻成了他人的踏腳石。
“錯,若是如此的話,錢某絕不會與使君說這些。”錢驀扭頭看向葉昭,微笑道:“使君之聰慧,乃驀生平僅見,而且使君能從這紛擾天下之中,看出旁人所無法看出的契機,本就是身據大智慧之人才能擁有的,而使君之氣魄,也非常人能及,只是使君能觀天下,卻不能觀己身。”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使君如今所做之事,已然超出了使君自身所能夠承受的範圍。”錢驀看向葉昭:“使君前來找我,想必也已經有所察覺了。”
“不錯。”葉昭終究兩世為人,心性更堅毅於常人,沮喪之感很快便消失無蹤,點頭看向錢驀道:“涉及太大,力不從心!”
或者自己根本不該提審馬安,原本只是對馬元義身份的好奇,誰想到一個馬元義的門客僕人,竟然牽動整個梁國太平教教眾,雖然讓他抓住了睢陽太平教首腦梁發,但從梁發那裡得來的訊息讓葉昭突然之間就有些無措了。
他發現自己雖有手段,但奈何職位太低,無論想要做什麼,上面都有層層阻礙,一個蔡邕,根本幫不了他,更何況太平教如今已經有脫離掌控之狀,但他不知道天子或是與天子對弈之人對此又是怎樣一個態度,也讓他對下一步如何走開始舉棋不定起來。
就算發現太平教的危害,若自己提前將這個隱患引爆的話,是否會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既然如此,使君可曾想過抽身而退?”錢驀看著葉昭笑道。
“抽身而退?”葉昭看著錢驀,皺眉道
“使君如今鋒芒太露,此事無論結果如何,於使君而言,皆非好事。”錢驀笑道:“驀實不忍使君這等英才英年早逝。”
“太過了吧?”葉昭搖頭笑了笑,只是心中有些發沉,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跟自己說鋒芒太過的話語。
“驀只是隨口之言,使君聽聽便可。”錢驀也沒再多說什麼,繼續坐在湖邊垂釣。
葉昭看著那冰窟四周的魚兒,神色陰晴不定,良久方才起身,對著錢驀一禮道:“先生之言,昭銘記於心,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此別過。”
“使君還是第一次與我這般客套。”錢驀起身笑道。
“下次再來找你喝酒!”葉昭灑然一笑,轉身腳上典韋便走。
錢驀看著葉昭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坐在湖邊垂釣,只是目光卻不似之前那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