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路過米特律伊爾,我就猜到了,因為那裡是雜草叢生。騎士團大都騎馬,視野會高出很多,而法師又在我們的保護之下,隊伍的正中央。我們周邊地區的雜草卻不定期的搖擺晃動,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人在草叢裡監視著我們。”納特也有些小得意:“當時,我還不能肯定,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當初在迪卡洛亞,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殲滅我們,如果這次的目的一樣,又何必忍到現在?所以我斷定,你們是來談條件的。”
“好,明人不說暗語。”巴魯點點頭,又轉身對著為首的那個獸人說道:“酋長,他就是那個在迪卡洛亞放我一馬的那個人類。和騎士團之前的那個首領不同,他並沒有趕盡殺絕。您可以和他談談條件。”
3)
為首的那個獸人酋長,長得人高馬大的,一副獠牙讓人看得瘮得慌,不過眼睛到時炯炯有神。
“我是布魯克獠牙,迪卡洛亞部落的酋長。之前在迪卡洛亞伏擊你們的,就是我。”他倒好,直接把之前的矛盾給說了出來,不過他倒是沒有再挑釁的意思:“巴魯都告訴我了,我們和騎士團的恩怨,隨著你們上一代軍神的離去,也暫時一筆勾銷。西凱爾也是我們的國家,就這麼被亡靈佔領,我們也不甘心。所以,我們想和你一塊兒行動。不過,作為條件,如果贏得了戰爭,那麼我們獸人在西凱爾的地位以及權力,得有提升。最起碼,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被你們人類稱之為‘異端’。還有,我們需要和你們人類一樣的土地、以及和你們一起從政的權力。”
“啊,我知道了,你們這是趁火打劫啊。”雷哲爾搖搖頭,對著納特說道:“不能相信他們,我們應該就地滅了他們。”
“他們只是為了爭取到自己族人的利益,這沒有什麼錯。”納特說道:“人類之前的確壓榨他們太久了,西凱爾大部分富裕的平原、城區都被我們人類掌控,政治權利的核心也是我們人類。他們的要求不過分,只是想和我們取得平等的權力。好,我答應他們。”
“不行!”琳叫了起來:“我絕對不會和這幫醜陋的家夥並肩作戰的。你別忘了,軍神的畢生夙願是什麼,就是要把這些家夥從西凱爾消除掉。你這麼做,對得起......”
“你給我閉嘴!”納特突然發怒了,他朝琳大聲吼道。
琳愣在原地,她完全沒有想到,一向溫柔的納特會突然發火,還是對她!
“你到現在還是放不下你那所謂的騎士精神是嗎?”納特轉過身,語氣冰冷的對著琳說道,他最厭惡琳的這種態度,他一直堅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這從他剛入騎士團的時候就定下了:“什麼狗屁人類至上,要是真這樣,只靠人類去打敗阿斯凱德啊,只靠人類怎麼會把西凱爾給丟了啊?”
琳驚額的看著納特,一滴淚水從她的臉上劃過。
“我告訴你,別再讓我聽見你那所謂的精神。”納特指著琳,又把目光掃過全場的騎士:“我納特今天把話放在這裡,現在我才是首領,我說的話就是命令。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沒有貴賤之分。這就是我的理念,騎士團的新精神,誰要是再有之前的觀念,就給我滾出騎士團。”
他的話一出,全場沉默。因為他否定了軍神灌輸給騎士團的理念,但是納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自己今晚說的這些話,並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現在他是首領,現在正是立威的好時機,他自然不會錯過。因為他知道,如果人類還是放不下自己高貴的身段,那麼就永遠也不可能贏得戰爭。現在,他們需要集結一切力量去對付阿斯凱德。
琳猛地轉身,推開後面的人群,獨自離開了。
“好,我想,我們達成協議了吧?”布魯克笑了笑。
“嗯。”納特點點頭:“你帶了多少人?”
“三千多,這還不包括淪陷區的其他部落,不過我還能召集更多。”布魯克說道。
“帶著你的人,到哈恩斯要塞的左側紮營吧,一有訊息我會通知你的。”納特點點頭,示意布魯克可以離開了。
等到獸人們走後,雷哲爾湊到納特耳邊,小聲的說道:“剛才你說的話有些重了啊,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看見琳躲在一個小角落裡哭呢,只有那個叫卡卡的小子還圍著她轉,你確定不過去安慰她一下?”
“犯了錯,就得罰。”納特說道:“她的觀念有問題,不改過來遲早會和我産生沖突,倒不如現在強行把她的這種觀念給糾正過來,省的以後麻煩。”
“好吧,今晚我發現,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雷哲爾嘆了口氣,拍了拍納特的肩膀,準備走了。
“等等。”納特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雷哲爾回過頭問道。
“派一支小隊,在獸人的附近巡邏,觀察觀察他們,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其他接近我們的目的。”納特冷聲說道:“其實,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他們,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需要集結一切力量。雖然他們說和我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但是誰又能真正放的下這段世仇呢?有的時候,我們還要留個後手。我們身邊的人,必須是真正一心一意的人。”
聽完他說的話,雷哲爾沉默了很久,他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納特。
“你變了,納特。”他對納特說道:“我現在才明白,今晚的你已經越來越像一個人。變得有了手段,有了心機,那就是軍神。”
“因為我身上的重擔你無法想象,我輸不起。”納特笑了一下:“所以我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哪怕用一些手段。這就是領袖,任何一個決定都能掌控很多人的生死。現在,我有些理解軍神了。”
“我還是喜歡之前的你,沒有心機,和我稱兄道弟的那個納特。”雷哲爾笑著說道。
“會的,我還是我。”納特也笑了:“等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