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瑪康爾的辦公室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間房子是圓形的,天花板是夜晚的顏色。這間房子裡沒有燭臺,但是卻很亮。在中央的地板上,長出了一棵像是白玉般的樹,這棵樹的表面很光滑,散發出如月光般皎潔的光。
它是從地板中直接長出來的,突破了房頂,伸展了出去。
它的每一片葉子都是透明的,看起來漂亮極了。光是從內部發出的,讓我很著迷。我正想伸手去摘一片下來。
“不管你在想什麼,萊德爾。最好不要那樣做。”瑪康爾出現在我的身後:“你這麼做的話,會讓它的生命慢慢地流失。”
“啊,對不起。院長。”我急忙收回了手。
“萊德爾,跟我來。”他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跟他走到了陽臺上。
這裡是埃文爾學院的頂端了。我站在這兒能望到下面的每一處,每一棵草,每一片土。甚至城外的平原和山丘。
瑪康爾望著遠方,喃喃的對我說道:“萊德爾,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的是整個埃文爾啊,還有什麼呢?
“作為一名法師,你可不能單單只看到表面啊。”瑪康爾說道:“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我搖搖頭,我當然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但是我明白,他一定是想要表達一種意思。
“我看到的是下面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你一樣,萊德爾,你也有自己的故事。”
“我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聽院長您的故事。”我想起了依薇和我說的往事。
“我的故事很長,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它交給你的。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明白。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路要走。你的路還很長,要發生的事你也無法預料。如果真的那樣,你要先考慮怎樣去解決,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如果最終結局仍是失敗,至少我們努力過了。”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一旦你心中樹立了責任,就要用盡一生的時間去遵守它。而我們法師的責任,就是守護各族的平衡,珍愛世間的一切。我愛這裡,我愛西凱爾的每一片土地。身為城主的我,有責任去守護這裡。萊德爾,你明白嗎?”
守護,是法師的職責嗎?
我也有珍視的人,我的家人。可是我卻和他分開了,我現在沒有能力去守護我身邊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們從我的身邊一個個離去的時候我卻無力阻止的話,天吶,我不敢往下想了。
“萊德爾,我想讓你明白。我們法師,是一個艱辛的職業,一旦走上這條路。你就要做好為之獻身的準備。你要變得強大起來,孩子。不光是能力上的強大,心靈上亦是如此。不要為執著於一件事而讓自己極端化。心靈上的脆弱往往更可怕,更能讓一個人迷失了自己。”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萊德爾,真希望你能早點明白。”
我抬頭望著他,他的話我沒有完全聽懂。心靈上的脆弱往往會讓人迷失自己嗎?
這句話我花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才明白,多年以後我的腦海裡仍然會想起這一幕。這是瑪康爾在埃文爾給我上的第一課。並且,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3)
巴恩洛特要塞
納特已經開始訓練了,他沒有拿到盔甲。但是他不在乎,他不想再受氣了。
但是,在擊劍的時候,由於沒有盔甲的保護,他幾乎每天都會掛彩。晚上在軍營裡,羅莎正在給他的胸口上擦藥。雷哲爾進來了。
“我說,你不能穿盔甲嗎?”雷哲爾對他說道:“我沒見過哪個騎士沒有盔甲的。”
“不是我不想要啊,而是她不給啊。”納特臉色有些蒼白。
雷哲爾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那我幫你要,或者,我和軍神說去。”雷哲爾準備轉身出去,他一直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麼做什麼。
“不用了,我想這樣其實也挺好的。”納特喊住了他。
“什麼?你腦子壞掉了吧,”雷哲爾很詫異:“有哪個士兵不需要盔甲的,還是說你受傷受上癮了?”
“盔甲是有重量的,這樣會阻礙我的發揮,等上戰場上我再穿吧。”
“你一定是瘋了。”雷哲爾搖搖頭,走了出去:“只怕還沒上戰場,你就先傷重而死了。要真是這樣,你可是第一個死在訓練中的騎士。”
“放心吧,我命大著呢,這點傷不算什麼。啊,疼,疼啊。”納特叫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羅莎急忙說道:“我擦重了。”
雷哲爾笑笑:“你這家夥還挺有意思的,就嘴硬吧。”他出門走遠了。
納特疼的吸了口涼氣:“女士,你能不能輕點。”
羅莎一個勁的道歉。
“算了,我自己來吧。”納特一把拿過羅莎手中的藥膏,自己往胸口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