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餘人聚擾在一塊，有人失了朋友，有的失了同門，有的失了師父，還有不少人身受重傷，一時間低聲抽泣者，輕聲哀號，高聲叫罵，響聲不絕。
“前輩、前輩。”凡生和凡滅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朝李慕青和成雨瑤這邊過來。
李慕青見凡生和凡滅也安全的逃了出來，極是高興，道“你們兩個沒事吧?”
凡生神色黯然，道“沒事，只受了一點輕傷。”
凡生從人群中擠出來，李慕青這才看到，凡生僧衣破了一大片，上面血跡斑斑，顯然受的傷不輕。不過凡生精神尚好，從這點看，就算受傷不輕，也大致無礙。
旁邊的凡滅的衣衫完好，卻同樣也有不少血跡，凡滅不說話。李慕青素知凡滅為人，他不說，一定沒有受傷，而且凡滅可不像凡生這麼慈善，，那麼僧衣上的血極有可能是敵人的。
凡生和凡滅又向成雨瑤打了招呼，成雨瑤微微點頭，算是還禮。
李慕青左右看了看，看到還有其他少林弟子，卻不見了然，道“瞭然大師呢?”
凡生道“剛一到戰場，我們少林就和太師叔就被衝散了，後來一直都沒見到他老人呢。”
李慕青點了點頭，又道“瞭然大師武功高強，應該不會有事的。”
凡生雖知了然太師叔武功高強，但也是親眼見了戰場上的兇險的，對了然太師叔能否安全逃脫，也不大有信心，嘆了口氣，道“但願吧。”
李慕青只是安慰凡生，對於瞭然能不能逃出來也是沒什麼信心。扯開話題，道“少林寺的人逃出來多少?”
凡生道“少林門人有一半都脫了身。”
成雨瑤道“這麼少?”
凡生看了眼成雨瑤，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此一役，我中原數千豪傑，逃出來的，不過十之二三，大多數都死在了亂軍之中，我們少林寺能有過半脫身，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成雨瑤和李慕青來回看了眼在場的江湖豪傑，數著也不過千餘人。而來時中原豪傑有五六千之眾，果然只有十之二三，這麼算來，少林和武當逃出來的人數已經算是多的了。
凡生低頭垂淚，道“我真念和真初師叔一向愛護我，就死在我面前，我想救都救不了他們。”
李慕青聽凡生這麼一說，也是傷感，武當派也只回來半數。只是李慕青與凡生不同，就是李慕青並沒有看到一個武當派的弟子門人死在自己面前，雖說一定會有傷亡，但生死不知，也不如何傷感。
凡滅並沒有流淚，冷然的表情卻也有傷感之色，過了一會兒，凡滅輕推了凡生一把，道“師兄，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實在傷心不過，回到寺裡再哭也不遲。”
李慕青一怔，心道，這凡滅這是什麼話?好好的勸師兄不哭也就是了，怎麼還勸讓他回去再哭?還覺得師兄沒哭夠?
凡生想起這是當著李慕青和成雨瑤的面，微有尷尬，擦去眼淚，道“抱歉，前輩，晚輩失態了。”
李慕青微微一笑，不置一詞。
成雨瑤見凡生一個成年人，竟然當眾流淚，也是意外，本想取笑他一番，可又想，事關少林僧的生死，倒不能隨便說笑。
凡生擦淨了眼淚，又道“前輩，大明軍大敗，數千中原豪傑慘遭屠戮，原來的計劃也沒能達成，現在該怎麼辦?“
李慕青想起了戰場上悍勇殘忍的蒙古兵，被殘殺敗逃的明軍和中原豪傑，又看著這裡千餘士氣低沉，又有不少受了傷的武林豪傑，長嘆一聲，道“哎，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