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試飛測驗的殲82,設計指標上不是標明有超過一千五公裡的巡航半徑嗎?”
“那是理論上的理想值,真正作戰當中,燃料的多少,載彈量的多寡,以及飛行的高度,都影響作戰機的作戰半徑,如小徐所說,蘇聯必然會利用雷達對南沙進行覆蓋,屆時戰機逼近時必然不能用最省力的高空介入,只能在載彈的情況下,為避開敵方雷達照射,就必須從低空突進,如此一來剛剛測試的殲82充其量也就只有八百公裡的作戰半徑,即便是冒險從高空進入,所保留的滯空時間也只有短短的兩三分鐘而已,更何況……”
欒震一直以來就以敢作敢當著稱,尤其是面對講求實效的軍事對抗方面,更是一點也不含糊,哪怕面對臉色陰鬱的總參謀長,欒震依然一如既往,絲毫未變:
“更何況,我們在導航、通訊、長途奔襲方面還有很多不足,除了寥寥幾個頂尖飛行員能夠完成以外,絕大多數飛行員還無法執行這種高難度任務,最起碼,在最新式的第三代戰鬥機形成戰鬥力之前,空軍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一句“空軍還不具備這種能力!”很刺耳,很揪心,但也很無奈,但卻是不爭的事實,陸軍裝備在這些年有了長足的進步,但航空兵方面,中國軍隊依然停留在十幾年前的水平,無論是武器裝備、人員結構、後勤保障還是訓練水平。
別說與美、蘇這樣的超級強國相比了就是跟周邊的日本、韓國都無法相提並論,甚至同存有邊境爭端的越南都存在相當大的差距,茫茫南沙孤懸海外,與大陸之間相隔數千公裡的浩瀚大海。
即便是手中的陸軍炮火再厲害,坦克的鐵甲再堅硬,也無法跨過千餘公裡的天塹屏障,只有強有力的航空力量,才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最快的反應,進而給與敵人最猛烈的回擊,可現如今,中國的航空力量卻……
“老江,你那兒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
譚斌並沒有責怪直言直語的欒震,因為他知道,欒震不是在推脫,而是實事求是的將真實情況敘述出來,空軍畢竟不是陸軍,在作戰方式上有著很大的不同,如果說陸軍是浩浩蕩蕩的整齊壓路機,所到之處便如泰山壓頂,直接碾壓;
那麼空軍就是一支長長的拳頭,打得正是敵人隱藏在後方,具有足夠價值和戰略意義的軟肋,因此空軍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一擊,決勝千裡,以色列空軍奔襲伊拉克核設施的“巴比倫行動”,以及針對敘利亞的貝卡谷地之戰,都是航空兵致勝的經典戰例。
然而一旦航空兵的手臂不夠長,拳頭不夠硬,即便是心比天高,到頭來也只能面對現實,感嘆命比紙薄;譚斌作為總參謀長,自然知道這其中面臨的問題,但他卻不甘心,難道遼闊的海疆就是寶貴的國土嗎?難道守住大陸上的土地便是守土有責了嗎?
於是他把目光轉到從開會到現在始終未曾發言的海軍司令員江彙川身上,因為他知道,這個跟自己軍齡相差無幾的老夥計,越是不說話,越是在籌劃著令人意想不到的計策;在抗戰時,叫做鬼點子,抗美援朝時上升到計謀,如今已然成為軍隊高階領導的江彙川也應該拿出一個縱觀全域性的計策出來,譚斌想著,便繼續說道:
“你那邊應該不止小徐說得那些,說吧,讓大夥聽聽,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島礁被佔,而沉默寡言吧!”
“我不是沉默寡言,而是在想兩個月前某人說過的一句話!”
江彙川終於打破沉默,隨後默默的拾起一根煙,用打火機點上,在煙霧的作用下,那雙如鋼絲的眉毛皺得更緊了,似乎依然沉浸在某人的話中,這讓在場的人都很好奇,怎麼總參南海局勢會上,作為最重要的海軍司令員江彙川竟然在與會期間走神想著別人的話,難道那個人在兩個月前便預感到南海有事?亦或是所說的話對當下的局勢的解決有作用?
心疑之下,幾乎場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到江彙川的身上,使得他坐在的位置瞬間變得比幻燈片播放機還要明亮,坐在對面的總參謀長譚斌也是好奇,心想著什麼樣的話,能讓江彙川這個老江湖想成這樣,不由得微微一笑,玩味的問道:
“什麼話?”
“南海的事,決不能留給子孫後代!”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幾乎場間的所有高階將領,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似是有一塊大石重重的壓在跳動的心房,那是一種責任,更是一種決絕,譚斌在沉思良久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旋即抬起眼,極其鄭重的再次問道:
“誰說的?”
“萬山廠,盧嘉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