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嘉棟話音剛落,郭青山眉梢微微一挑,兩道銳利的目光頃刻便投射在盧嘉棟的臉上,盧嘉棟對此並不以為意,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拿起筷子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裡暢快的嚼著。
好似郭青山的目光並不是在注視這他,而是在看著別處一樣,而郭青山見盧嘉棟一如既往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嚴肅的臉也就再也繃不住了,嘴角一咧,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隨即暢快的大笑便在唇齒之間爽朗的響起:
“哈哈,小盧你這口才還是那麼犀利,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氣,難怪老首長這麼看重你,把小吳撥給你不說,還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郭司令員,您不也是一樣,下午的時候明明就在車裡,卻愣是不在第一時間現身,要說沉得住氣,您可比我要厲害得多!”
郭青山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將手中的酒杯用手指捏起來,帶著平淡的笑容靜靜的看著,下午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來,主要還是想要看看韋明德還有什麼後手,這就像兩個人打牌一樣,對手的底牌還不清楚的情況下,貿貿然出牌只能是滿盤皆輸,好在韋明德手上也沒什麼牌可出,這樣郭青山才會從容不迫的讓他手上的牌打出去:
“我不壓著點兒,也不可能把韋明德手中的牌看穿!”郭青山說完,便把手中的酒杯放到唇邊,一仰脖,杯中的就便被他一飲而盡,待他把頭放下後,黝黑的面龐被酒精刺激得泛起一絲潮紅,對著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好似真情流露又如同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這手牌打得差不多了!”這句話剛脫口而出,郭青山即刻把頭偏向盧嘉棟,一雙銳利的眸子頓時射出兩道堅毅而又滿懷希望的目光,隨即鄭重其事的一字一頓的繼續說道:
“接下來就看小盧你手上的牌該怎麼打了!”
“說句實話,我寧可這項任務一輩子也不要啟動,手上的牌也永遠不用打!”
“老首長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要不然他老人家也不會經常教導我們年輕人要學會忍耐,忍耐是苦,但果實是甜的!”郭青山帶著幾許無奈的笑意,進而微微的搖了搖頭,但隨即臉上的笑意便被更加堅定的神情所取代:
“可是總有些人抱著本本框框不放手,更不安分,要是再任憑這些人搞下去,別說整個軍工行業會垮掉,整個國民經濟也會就此崩塌,甚至整個國家都可能陷入無法自拔的困境!”
聽了郭青山的話,盧嘉棟表面上沉穩冷靜,內心裡卻並不平靜,甚至相當緊張。任何人都不能超脫時代的侷限,盧嘉棟也是一樣,雖然他的靈魂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但幾年的生活下來,盧嘉棟早已把自己融入到這個時代。
深知此時的中國,政~~治很強,經濟很弱,頭重腳輕根底淺的現實,也很清楚任何一個和政~~治無關的領域裡的矛盾和鬥爭,發展到一定程度,總要被政~~治抓過去,為它所利用,一變而成為政~~治上的鬥爭。這是一種政~~治泛濫的現象,像瘟疫一樣毒害了人們的靈魂,不是三年五載能治好的,可如果不試著去治療和根除,其結果只能是深入骨髓,最終病入膏肓,到那時別說他現在主持研製的新式坦克專案難以保全,就是整個軍工系統,乃至整個國家都可能再次陷入無休止的動亂之中。
“郭司令員,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我相信小盧你能夠辦好的!”郭青山拍了拍盧嘉棟的肩膀,說著郭青山好像想起了什麼,隨即把自己的放在椅子背的外套拿起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出來,遞給盧嘉棟:
“這是祝光榮給你的信,說起來這位老專家也是的,為了新式坦克的研製實在是太心急了,本來動用技術資料需要提前報備,這位祝老可好,閑麻煩怕耽擱時間就直接跳過去了,本想著年後補上,卻不曾想被人握到手裡做起了文章!”
盧嘉棟接過信,拆開來一看,這才發現信中一個字都沒提他被隔離審查的事,反而通篇全是有關複合裝甲研究成果和相關疑問,而且在信的末尾還附上幾頁用鉛筆寫就的數學模型和理論推導公式,為的是讓盧嘉棟看看他的這套新的計算方法可不可行,只是此時此刻的盧嘉棟根本沒有心思去自己看這些複雜的數學公式,因為他現在早已被祝光榮的信震驚不已,進而抬起眼不可思議的望著郭青山:
“祝老在隔離審查期間還在堅持研究!”
“是呀!”郭青山點了點頭:“祝老和朱海峰的精神都很好,不過兩人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研究當中,並沒有因為這番巨變而稍稍停滯!”
說著,郭青山又抬起眼鄭重道:“所以,小盧你明天一定不要有所保留,只要將會議拖入僵局,就是咱們的勝利!”
“放心吧,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盧嘉棟目光凜然,手中的信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寬大的手掌攥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