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立國再次把眼睛睜得滴流圓,看了看面前依舊偉岸挺拔的盧嘉棟,又瞧了瞧背在身上令他愛不釋手的78式突擊步槍,要不是他的營長,同時也是拉他參軍進部隊的遠方二表哥道出實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自己的愛槍與面前的這位跟自己年歲相仿的年輕人聯系在一起。
“這回知道為什麼名聲不顯了吧?”谷澤林恨鐵不成鋼的瞥了王立國一眼,而王立國則是點頭如搗蒜般的應個不停,王立國雖說是個新兵蛋子,為人處世還有些毛毛糙糙不太周全,但並不是個笨蛋。
谷澤林的話他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軍工專家尤其是能為部隊提供製式裝備的軍工專家都是要保密的,日常的新聞報刊只能看到他們研製的裝備,卻很少能見到他們本人的照片和名字,然而正是這些遠離人們視野的幕後英雄,才是軍隊不斷從勝利走向勝利的牢固基石。
王立國從小就崇拜英雄,只不過相對於其他人敬仰那些喊打喊殺沖在一線的孤單英雄相比,他更喜歡身居人後的幕後英雄,或許是爺爺經常給他講諜戰故事,或許是父親母親在軍工廠內默默奉獻時感悟,亦可能是對谷澤林那種殺人於無形的崇拜,他對幕後英雄有著天然的好感。
所以,當谷澤林話音漸落之際,王立國看盧嘉棟已不再是嫉妒、厭煩和反感,而是敬仰、欽佩和崇拜,只不過谷澤林沒有再理會這個已是滿眼小星星的部下,而是轉過頭對著盧嘉棟再次抱憾的說道:
“盧教官,他就是個新兵蛋子,毛事都不懂,等我這次回去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
“你呀,真不愧是吳天明一手帶出來的兵,說話辦事怎麼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沒等谷澤林把話說完,盧嘉棟便朝著他投去燦爛的一笑,而谷澤林聞聽此言先是一愣,但隨即便反應過來,盧嘉棟看似顧左右而言他,實際上透過這句話正式把這件事揭過去,谷澤林怎麼說也是在部隊裡一級級幹上來的,哪裡不明白盧嘉棟這是在給他臺階下,不由得感激的笑了笑:
“嘿嘿,也是沒辦法,在老連長手下待久了,多少也會沾點他老人家的脾氣!”可是谷澤林這番話剛說完,他的笑嘻嘻的模樣便消失不見,臉色也隨之漸漸沉下來,盯著盧嘉棟的臉色,說:
“盧教官,您領導的新式坦克領導小組應用了北方廠前總工藝師祝光榮,幾年前所研發的新式裝甲技術,是嗎?”
“是的,我們是應用了祝老的部分技術!”盧嘉棟淡淡地說,可是他的眼光中卻透出驚異,濃黑的眉峰往上聳了聳,分明再問:
“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連長昨天打電話給郭司令員說的,當時我正在旁邊,所以他今天叫我過來就是要把盧教官您接走……”
“接走?你以為你谷澤林是誰?想接走就接走,你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沒等盧嘉棟開口回應,只聽別墅門口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叫聲,將原本院子中和諧的氣氛徹底打破,盧嘉棟聞聽此言兩眉頭不由得向上挑了一下,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韋明德:
“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韋明德,韋大膿包呀!”谷澤林抬眼一看走過來的是韋明德,便一步上前,用身子攔住韋明德,淩厲的眼神中透著輕蔑和不屑,話音比韋明德還要刻薄尖酸,而韋明德聽了谷澤林的話,臉色頓時氣得通紅,指著谷澤林:
“你……你……你說誰是膿包?”
“怎麼?才過了幾年,你就把你當年在越南戰場上那些醜事丟幹淨了?沖鋒時拉稀,墊後時拖後腿,好不容易讓你抓個越軍炊事班的夥頭兵做舌頭,你可好竟然被人家五花大綁給俘虜去了,要不是用三個越軍舌頭把你給換回來,你小子估計還在越軍戰俘營裡數星星呢,你說說前線的指戰員裡沒有比你再膿包的了!”
韋明德沒想到自己的黑歷史竟然被谷澤林無遮無攔的,一股腦全都折騰出來,直將他的原本白皙的面龐漲得跟豬肝一樣黑紫黑紫的,然而谷澤林的話並沒有因此而停止,更為爆炸性的內容隨後在眾人的耳畔響起:
“好在你有個好爹,好像現在是某部司長,還有作為北方廠廠長的姑父謝朝陽以及你身在高層的伯父,要不然,就憑你這個尿性,還想回來?哼……”
隨著谷澤林一聲嘲諷意味極濃的冷哼,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一片嘩然,而盧嘉棟也不由得回過頭沖著韋明德掃了幾眼,心中暗自點了點頭,分明道: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