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晚了,如果是在信件發出去之前,我還有可能佩服中國情報部門的反應,可是現在……”
索科洛夫斯基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他那冰凍似的面龐上掛著的不屑笑容卻說明瞭一切,而站在他對面的別列剋夫聽了索科洛夫斯基的話也不禁贊同的點了點頭,但緊接著眼神中便透出淡淡的擔憂:
“雖然中國人的行動已經晚了,但據可靠訊息,三林那邊的公安部門正在城鄉大面積的排查戶籍,如此一來,留在三林的伊莎波娃會不會……”
“這不用擔心!”說著,索科洛夫斯基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臉色也顯得極為輕松: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知道伊莎波娃可是訓練有素的特工,這個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比咱們更清楚,再說過不了多久,關於盧嘉棟的處理情況就會下來,到那時才是中國人最忙的時候!”
索科洛夫斯基話音剛落,嘴角不由得向上撬動了幾下,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別列剋夫的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卻是毫不掩飾的:
“上校同志這一招確實很高,恰逢中國有關對外軍售的激烈爭論,改革派和保守派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之時,這封關於盧嘉棟的檢舉信遞交上去,必然會掀起一系列的化學反應,到那時這個盧嘉棟就算不死也要被扒層皮!”
“盧嘉棟這回難逃一劫!”別列剋夫話音剛落,坐在窗邊的索科洛夫斯基便斬釘截鐵的說道:
“中國人從來沒有什麼自己的信仰,如果說有什麼信仰的話,那就是無窮無盡的鬥爭!”說著,索科洛夫斯基指了指桌案上那本展開的《左傳》,然後帶著鄙夷的笑意繼續說道:
“那本中國兩千年的古書上就記載著大大小小的爭鬥,其中有段叫《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更是講訴親兄弟之間的爭鬥,由此可見中國人是有這個傳統的,如今兩派爭論趨於白熱化,你死我活的傾軋必然在所難免,如此一來這個盧嘉棟的出路只有一個,那就是永遠的銷聲匿跡!”
“上校同志,您說的太對了!”
聽了別列剋夫的話,索科洛夫斯基的表情並沒有明顯的變化,而是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透過明亮的窗戶,望著羊城遠郊那一排排低矮的民房,嘴角上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中國的情報部門顯然是有所察覺,不過,即便如此又能怎樣?”說著,索科洛夫斯基的嘴角再次向上翹了翹:
“我在想,如果哪一天中國人醒悟過來他們為了某些虛名親手除掉對他們有莫大助力的軍工專家時,我想他們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索科洛夫斯基說完這番話後,不由得回過頭看了眼椅子上那本高爾基詩集,然後抬起眼看著站立筆直的別列剋夫,言語之間更是顯得信心百倍:
“所以中國人動作越大,我越喜歡,我更希望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說完,索科洛夫斯基那冷若冰霜的臉上,已被冰冷刺骨而又陰森恐怖的笑容所吞噬……
與此同時,在位於北京國防科工委的辦公大樓內,國防科工委主任錢磊帶著一臉的疲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他幾乎天天如此,究其原因還是關於對外軍售的這個敏感而又尖銳的話題。
而他錢磊對這個做法始終持保留態度,在他看來除非高層有了明確的政策趨向,否則對外軍售的大門決不能貿然開啟,而對於解決當下軍工系統的難題,他給出的方案就是參照桂溪萬山廠的做法,走軍民融合路線,不管怎麼樣至少能解決吃飯問題。
但他的這個觀點卻遭到總參裝備部部長譚斌的激烈反對,為此兩人只要一見面就會為對外軍售問題吵個不停,瞪眼睛,拍桌子、摔茶杯更是家常便飯,就在今天,兩人在總後軍械部的裝備採購計劃會上再次為這個問題針鋒相對的爭了起來,以至於這會只開了一半兒,便開不下去了。
其實無論是錢磊還是譚斌,他們心裡都清楚,關於對外軍售的問題爭論的不止是他們兩個,在最高層中意見也很不統一,為此最高層就此事已經開會商討了幾輪,可最終還是沒有得出明確的結果,要知道,改革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雖然說得輕松,可是真正走到河裡,就會真真切切的體會到,找一塊平穩、沒有菱角且不濕滑能站得住的石頭有多難!
想到這裡,錢磊不由得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就這時,他的隨身秘書敲門進來,遞給他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錢磊展開這封匿名信只不過掃了一眼,整個人不由得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