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情感皆是複雜的。
愛,又如何去將其表達?
“我愛你“三個字,從他人嘴裡說出,永遠都是那麼的簡單。
愛是奢侈品,亦是廉價品。
尤念常常想,她對江措的愛,是奔放的,是熱烈的,而對阿沃的愛,是遮遮掩掩的。
她作為他的母親,在他父親死後,忘記了如何去愛,忘記了作為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她拋下他,即便是他當時可憐巴巴地求著她不要走,可她還是冷眼甩手離開,將他交給他的爺爺。
她不敢去想阿沃被拋棄的這幾年,他是如何度過。
會不會因為想母親而想到哭泣?會不會因為沒有母親而被其他人欺負?他會不會常常問起母親?這些她都不敢想。
她太愛江措,以至於要花上幾年的時間,才能慢慢地調整過來,才想起江措曾經與她說過的堅強,才想起她作為一名母親的責任。
她去找阿沃的時候,那個曾經幼小的孩子,拉著她的衣衫緊緊不放的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孩子。
他堅強剛毅,待人溫和,完全與他已逝的父親一樣。
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直接上前與他說她是他的母親?
簡直可笑,當初走得那麼決絕,她哪還有臉去求他與自己相認?
只要能遠遠瞧著他,她便心滿意足。
所以,當她知道有人起了謀反之心,阿沃生命會為此受到威脅,她再也顧不得其他。她挑起內訌,阿沃何時有難,她就躲得遠遠地,解救他於危難中。
她以為,她這樣做就是對阿沃的補償。卻不曾想,有一日,竟有人告訴她,她這樣做是錯的。
她沒有幫助阿沃,反而害了他。
如若真是這樣,那麼她這個母親,真是失敗透底了。
詡渺和尤念,陷入了沉默。
冰藍的冰洞中,寒氣瀰漫。
突然,安靜的冰洞,傳來幾道聲音。
“你確定是這裡嗎?”是猊獰獸的聲音。
“當然!”猙說得無比肯定。
原本,兩獸兩神是惆悵的,因為詡渺非要嫁給阿沃,他們卻無法阻止。
結果,即將大婚的時候,服侍詡渺的侍女從殿中跑出來,嚷著詡渺被擄走了。整座王殿頓時炸開了鍋,亂成了一團。
阿沃登時手足無措。迎娶詡渺他本就忐忑,如今新婚妻子被莫名擄走,他一下子慌亂了起來。
其實,大婚前的那幾日他心中一直在煩悶。因為,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愛詡渺。
沒錯,詡渺的確很美,美得讓他的心跳加劇。可這是喜歡嗎?是愛嗎?他不懂。但他不敢拒絕這場婚禮,因為加布王如今年事已高,作為他的孫子,他覺得能在他有限的時間裡,完成一些讓他感到安心與開心的事,也算是盡了一份孝心。
而加布王差點被氣吐血。他兒子訂婚有人來破壞,到孫子結婚,還是有人來搞破壞。
他難道就不能安心地參加一場婚禮麼!?
他的兒子當時死活要娶那個叫白央的女人,最後拗不過他答應了,自那以後,他也不太插手兒孫們的幸福。
其實他挺意外的,他的兒子與孫子的眼光如出一轍,喜歡的都是些嬌小的中原女人。美是美,總覺得有些不健康。
不過他早就已經淡然了。他都這把年紀了,還有得挑剔麼?況且阿沃的生母也是那嬌小的女人,也沒見阿沃比白戎國的男子差到哪裡去。
可是!他的孫媳婦被人擄走了!
還是在大婚當日被擄走!
簡直是過分,若是被他知道是誰,定要扒了他的皮。
站在尤念身旁的詡渺噗嗤地笑了一聲。
尤念警覺地聽著傳來的聲音,想著要不要逃跑。她問:“你笑什麼?”
“我突然想到,你不僅破壞力江措的訂婚宴,還破壞了自己兒子的訂婚宴,加布王要是知道了,定會被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