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黃昏,太陽西落。
黑夜降臨,月亮東昇。
黑雲蔽月,未到入眠時分,皇宮安靜得詭異。
詡渺雙手環胸,坐在離國主寢殿最遠的一處宮樑上。她腳踩琉璃瓦,背靠結界。
詡渺閉目養神,直到一縷熟悉的氣息飄來,才緩緩睜開雙眼。
她雙眸冰冷,眨眼間,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寒氣逼人的冰洞裡,一位白髮蒼蒼的耄耋老人,張開了手。帶著五色異彩的石頭,從他手心祭出,為死寂寒冷的冰洞,增添異彩。
老人雙唇微啟,石頭的五彩光芒,化成一道虹光,朝他嘴裡遊離而去。
詡渺走到冰棺旁,看了一眼躺在冰館裡昏迷不醒的國主,復又看一眼老人,唏噓道:“嘖嘖嘖,皇后要是見到你這副模樣,定會傷心。”
老人聞聲,立馬將補天石隱於掌中,緊緊握著,轉身看向詡渺。
是他大意,注意力全放在補天石上,竟察覺不到有老鼠鑽進來。
老人白髮稀疏,雙眼凹陷,顴骨高突。他身形單薄,弱不經風,聲音卻與外形相差甚異,中氣十足。
他警惕地看著詡渺,道:“寡人的模樣,輪不到你這黃毛丫頭在這評頭論足。”
詡渺挑眉,手指在冰棺邊上有節奏的敲打著。被人說成黃毛丫頭,她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她打量著周圍,道:“男子漢大丈夫,淨幹偷偷摸摸之事,羞不羞。”
老人也不惱,道:“羞與不羞,豈是你說的算。既然你主動送上門,寡人就不客氣了。”
詡渺勾唇:“怎麼,想吸食我的精氣?”
老者冷笑,雙手背在身後,準備來個出其不意。
他道: “看來你知道不少,那更不能讓你離開。”
詡渺刻意將修為隱去大半,讓他放下戒備。她笑道:“我剛看見你手上有塊石頭,可漂亮了,拿出來給我瞧瞧可好?”
老人哂笑,語氣冰冷:“你怕是看花眼了,我這裡,沒有漂亮的石頭。”
詡渺倚在冰棺旁,語氣輕快:“別這麼小氣嘛,我都是將死之人了,你行行好,給我瞧一瞧,也算是讓我死而無憾吧。”
老人不為所動,道:“又不是萬般自願去死,怎會無憾!”
死而無憾,不過是活在世上的人,對死者的逝世的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她至今為何還活著,心裡或許還是有牽掛的。
詡渺悽然一笑,轉瞬即逝。
她張開手掌,一塊鵝卵石大小的五彩石塊,閃爍著光芒從掌心祭出,道:“這石塊,從你拿到的那一刻,就是這般大小嗎?”
補天石比她當時見到的,要小得太多。仔細一看,邊緣鋒利,像是裂開一般。
難怪猙他們,感知不到補天石。
補天石的光芒再次將冰洞鋪滿,老者被光芒驚得張開手掌。本是隱於掌心的五彩石塊,已然不知蹤影。他找遍了全身,別說石塊了,連顆小碎石都沒有。
老人生氣地看著詡渺,快速移動到她面前,欲奪她手中那顆五彩石塊。
詡渺將石塊握在掌心,輕輕一躍,落到了老人身後,道:“守護不了的東西,還是不要強求留在身邊。自己受傷還好,若是兩敗俱傷,又是何苦?”
老人目瞪口呆地舉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