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回家來再說吧。”任如玉停了許久才說了這句話,我能聽出來,她的聲音中難掩著激動。
等我們回到家時,他們已經給沙平準備了一個簡單但不失熱鬧的歡迎儀式了,沙平見不但有我和任如玉,連秦楚皓和邱天宇都在,自然是激動異常,差點沒鬧翻天,我們深知他的性子,不忍掃他的興,也就任由他去了。
經過這一番聊後,我們才知道,原來沙平家就在離此不遠處,他也是前兩天學校放假才剛剛回來,怪不得我來西安兩年了,都沒有見過他。
等我們瘋完了也鬧完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只有秦楚皓還不放心我的事,又來問了我一下,聽我詳細地給他解釋了一番關於先天之眼的事後,這才放心下來。
由於人數增加,樓上放不下了,任如玉便把我們四個都趕到一樓去睡,連二樓的鑰匙都收了起來。
也不知是因為換了環境,還是因為心裡想著事情,我遲遲都沒有睡著。
這也難怪,下一次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到f了,估計時間就在這一兩天之內,在這段時間裡我得時時刻刻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
因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離那個期限越來越近時,我就越發的緊張。
終於,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悄悄地從房間裡溜出來,打算去客廳裡小坐一會兒,這一出門可不要緊,我發現沙發上此時竟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聽到有響動,也轉過頭來,我一看,這是邱天宇。
雖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有所緩和,但當我們二人獨處時,氣氛仍然很尷尬,彷彿有一道無形的隔閡,阻擋在我們之間。
“睡不著嗎?”還是他先開口了。
我點點頭,挨著他坐下,但還是保持了一定距離。
“我也是,彷彿自己還沉浸在今晚的歡樂之中。”邱天宇看著窗外,自言自語道,臉上還掛著一絲笑容。我看著他,內心深處稍微有一絲觸動。
恐怕他人生中從未經歷過如此熱鬧的時刻吧,的確,他既無親人也沒朋友,從來都是孤單一人。
“我感覺過去的那段回憶已經距離我很遙遠了,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地方。”他還是自言自語地說著,又彷彿是在說給我聽,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說起這些事,便沒有插嘴,專心聽著。
“特別是我的身體,總能隨時隨地勾起那些回憶,你看。”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看著他手腕上那一圈淺淺的傷疤,低下了頭。
這是什麼我當然最清楚,因為有好幾次,那東西差點要了我的命。
他看著我的樣子,笑了笑,接著說:“我經常夢到過去那些襲擊你的場景,每每都在睡夢中驚醒,以為這些事真的發生了。”他說著說著,眼淚竟然吧嗒吧嗒地落下來,隨即他說不下去了,俯下腦袋抱頭痛哭。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好輕輕地拍了拍他肩膀,並未說話。
過了許久,他的哭聲才漸漸停止,他抬起頭來,抹抹眼淚,立馬又笑了,接著說:“哥,我要謝謝你原諒我,你給了我機會,我才有可能繼續活下去。”
這句話是他的真情流露,卻格外紮著我的心,我捫心自問:我心裡真的有想過原諒他嗎?恐怕沒有吧,就在不久前我還是那麼迫切想要他的命。
“哥,無論發生什麼,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看著邱天宇,這個和我流淌著相同的血,長相與我一模一樣的人,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摟住他的腦袋,許久靜靜無聲。
過了好一陣,我才輕聲說道:“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