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比對待陌生人還要更加過分,是顯然的要將竹月拒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是為什麼呢?竹月怎麼會不明白,她很清楚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全都是她自作自受,她完全明白這一點。可是……
好奇怪啊,是哪裡暴露了嗎?竟然暴露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這是應該的吧?因為自己都那樣警告it了……暴露也是當然的吧?不,總感覺他從更早之前就知道了。和他再次開始接觸之前?還是違反組織命令私自見他的時候?
“那當然會暴露了,他是個聰明的男人,比你想象的還要聰明,才能堪稱天才!你這樣的半桶水,怎麼著都會暴露的,絕對會暴露的。”螢幕對面,西裝筆挺的青發男子翹著二郎腿,笑著對坐在黑暗房間中的竹月輕鬆地說道。
螢幕這邊的竹月水藍色的長髮滴著水珠——她剛洗過澡。那之後,硬撐著自己與尹明聊了幾句後,便起身逃離了那裡,回到了這個什麼人都沒有的房子裡,企圖得到休息,時間的話,已經是晚上了。
每次與尹明接觸都要報告,竹月是明白這一點的。
竹月咬著嘴唇,渾身的寒意,她皺著眉不說話,只是不停地用乾毛巾擦著臉。
見竹月實在不打算回他,青發男子便覺得有些無聊了:“怎麼?對我這樣不動聲色的批評覺得厭煩了?那麼抱歉,我稍微有點興奮過頭了,畢竟是有關他的事,諒解一下。”他仍然笑著,也不打算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聽到這句話後,一股過於衝動的熱流湧入了竹月的胸前,她一不小心將嘴唇咬出了血。鮮紅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滴落在了被沾溼的棉白毛巾上。她咬緊了牙,胸中瘋狂鼓動著。‘有關他的事’……?這傢伙有資格這麼說嗎!!憤怒,幾乎將竹月的理智一掃而空的憤怒,此刻正在她的心中肆虐著。
然而,她也有不能將憤怒發洩出來的理由。一想到那份理由,她心口叫囂著要毀滅一切的那股怒火,啪的一下,消失了。留下的,只是無盡的苦楚。
她的手顫抖著放下了一直遮著面容的毛巾,凜冽的紫色目光化為了利劍:“諒解?那是做不到的。你這個人渣!”
然而,畢竟是在螢幕對面,那男人自然是毫不懼怕的,不如說竹月的怒火歸根結底也和他無關。
“人渣?是在說我嗎?算了,你在街上喊都無所謂哦,大可試一試。啊,對了,建議你稍微收斂一點。”他一聳肩,轉變了語氣:“計劃外的行動不要做,加上這次的拜訪,已經第二次了,你好自為之。”
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話語,但是,事實的重壓卻讓竹月突然感到了一股刺人的寒意,彷彿全身都往下沉了一沉似得強大重力。她不會不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麼,如若再走錯一步,她就功虧一簣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還不等竹月從那股恐怖的感覺回過神來,這時,男人就已經宣定談話結束了:
“下次再見吧,竹月女士。”
他說罷,竹月所用的全息螢幕便暗了下來。沒有開燈的房間此時沒有一處可用的光源,黑暗和冰冷包裹著竹月,將她緊緊鎖進其中,沒有一絲喘氣的機會。她起初只是不說話,在人工皮的座椅上蜷了一會兒,過了幾分鐘便覺得黑,直起身想去開個燈,然而,全黑的環境讓她什麼都看不清,剛下了椅子,便直接摔倒在了瓷磚地板上。
刺骨似得寒冷頓時將她擊穿了,鈍痛和寒冷讓她的最後一道防線瞬間破碎了。
黑黑的房間,沒有其他任何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再也抑制不住聲音,抱著自己的臂膀祈求那不存在的一絲溫暖,豆大的淚順著她的臉龐流了下來。她哭喊著,但是喉嚨裡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她連怎麼哭喊都忘記了。
黑黑的房間,迴盪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的細細抽泣聲,像是不想給人添麻煩似得,小聲地哭著。
一夜未眠。
讓發呆的竹月回過神來的,是每天的鬧鐘。拿起手機稍微思考了五秒後,發覺自己已經在地板上躺了一夜了。期間想過什麼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身上印著瓷磚縫的痕跡,還有,因為極度乾渴而變得有些無力的身體。
總之要給養在陽臺上的白薔薇澆水……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後,看見了已經枯死的枝葉。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大概是上週嗎?上班去吧…她抓著落在乾裂泥土上的一片變得有些脆的枯葉,一言不發。她本是最喜歡植物的,但最近因為事情變多而疏於照顧了。
本來,it的那件事,雖說並非竹月一手策劃,竹月還險些就要被扔出來當棄子,但是尹明救了她,以最簡單的方式。因此他會覺得厭煩,開始討厭自己或許也是理所當然…畢竟自己給他添了那麼大的麻煩……竹月邊是想著這件事,邊就穿好了工作裝——今天是週一,她還得去科學院上班,即使一夜沒睡,也必須去。最近年末,本來事情就格外的多,一年的工作總結也必須寫,況且,因為尹明的那件事,科學院的很多商業委託都告吹了,她的工作就是去參加談判的,爭取將機會掙回來,否則,空空的國庫將無法支撐科學院全部員工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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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巨大。
“大家早上好!”
但還是帶著萬分的精神對在同一層樓的同事們打招呼了。
“竹月今天這麼早啊?辛苦了!”
“早啊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