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躍上岸,見遠方人影閃動,不一會來到近前,果然是羅休。
只見羅休的青袍上沾滿了褐色的血跡,左臂用布條緊緊綁著,似乎受了傷。
“我去了趟青川順天宗,殺了十三人,終於問出一句話。”羅休淡淡說道,似乎三日內奔襲千裡闖山殺人是件極平常的事。
“順天宗驚雷堂之所以和北狄人合作,並不是因為羅家在崑玉山得到的玉髓珠,而是聽說商隊裡有赤龍驪珠!”羅休撣撣青袍上的灰塵,問道:“你知道赤龍驪珠麼?”
俞越當然知道,赤龍驪珠就是赤火丹,他身上就有一顆。
……
荒野中站著五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面前的草地上是一個大如桌面的深坑,被鮮血滋養的青草長的異常旺盛,但仍然遮蓋不住深坑的手掌形狀。
“元氣宗的巨靈掌?”其中一人說道。
無人應答。
“南荒墜魔崖的魔神六擊?”
依然無人應答。
“不會是天覺寺的吾佛之印吧?”說話的人聲音有些發顫,似乎提及這個地點都覺得恐懼。
終於有人說話了,聲音嘶啞鏗鏘:“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功法?竟然如此之強。”先前說話的人問道。
語聲嘶啞的那人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這隻手非常可怕,跟吾佛之印一樣可怕。”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那人又道:“他們故意留下了蹤跡,引人追蹤。”
又是一陣沉默。
“我們等,等北狄那個人來,只有他能對付這隻手。”
……
“我覺得他們在等什麼人來。”俞越躺在草坡上,嘴裡嚼著一根草莖,“一個或許能對付羅力的人。”
“順天宗宗主不過是後天宗師境界。”羅休望了一眼無聊的玩弄手指的羅力,“一旦變身,他就是武道大宗師,甚至更強。”
“北狄呢?莫忘了還有北狄人,還有那些放出假訊息的人。”俞越說道。
羅休沉思了一會,說道:“百年來北狄武道式微,我想不出有誰已至大宗師境界,除非是那個人……”說道這裡,羅休頓了頓,“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做這種事。”
“不能低估他們。”俞越說道,想起一年前躍馬嶺山林道的風從虎,誰會想到他能修煉邪體人魔,若是師父或須延陀料到,師父也許便不會遇難,“咱們應該是非常謹慎的人,雖然現在沒來,但一定會來。”
羅休同意俞越的說法,輕輕吐出一口氣:“當然會來,就是不知道來的是誰?”說著,看向俞越,又道:“這還真是刺激。”
俞越心頭微微發熱,之前見過風從虎與師父陸宜和須延陀的大戰,但按照須延天的說法,他們不過是剛剛踏入修行大道門檻的後天宗師修為,而變身後的羅休堪比武道大宗師,大宗師之間的戰鬥,又該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但我不能拿羅力的性命冒險。”羅休正色道。
“是,但咱們需要的並不是取勝。”俞越說道,“唯一擔心的是咱們逃的夠不夠快。”
打不過就跑,或者不打就跑,俞越對此並不陌生。
……
清晨,巨大的青川城北門籠罩在一片晨輝之中,吊橋吱吱呀呀的緩緩落下,橫在寬達十餘丈的護城河上,候在北岸的商隊和要進城謀生活的百姓紛紛踏上吊橋,向敞開的城門湧了過去,不多時,進城和出城的人流交織在一起,城門頓時變的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幾十年的太平日子,讓青川這個曾經的鐵血沙場也變得不再那麼冷酷,愈來愈多的商隊和來自北方各國的商人行者使得青川城達到史上最繁華的頂峰。
人流之中,一名紫衣女子緩緩而行,相比於其他人的爭先恐後顯得悠然自得,可眉間分明帶著憂急的神色。
守城的軍士口中不停的呵斥,揮舞手中的長矛,讓出入的人流排成兩隊,經過檢查,繳納或多或少的費用這才放行。
紫衣女子不停的四下張望,眼睛不願放過任何出入的人,似乎再尋找著什麼,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來到守城軍士的身邊。
“站在!”王大個一伸胳膊,攔著這個不懂規矩的女子,王大個做守城軍十五年了,見過無數想矇混過關的家夥,頭一次發現有女人想混過去,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年輕女子。
非常漂亮,漂亮的像天上下凡的仙子,王大個當然沒見過仙子,多少年後他還是堅定的認為仙子就應該是生成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