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林道與風從虎一戰以來,俞越大半時間都在逃,方才聽到騎兵的蹤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躲避,瞻前顧後,尚未見到敵人已然心生懼意,反觀羅休雖是富貴人家子弟,卻膽氣豪壯,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憋悶,當即熱血上湧,豪氣頓生,大聲道:“好!”
俞越覺得此刻多說一字都嫌氣弱,長身而起,牽過馬兒,朝遠處眺望。
只見前方一條黑線迅速的移動著,耳畔蹄聲如雷,漸漸的愈來愈近,二百多騎散成一片,“呦吼吼”的聲音響徹曠野。
那些騎士早發現小丘上的三人,一聲呼哨,馬隊迅速的聚攏在一起,再一聲呼哨,百多把雪亮的長刀高高舉起,刀光映得初生的太陽都弱了三分。
隊伍速度不減,當前的三十餘騎組成一個小隊,向丘頂沖了上來。
羅休在腰間一按,手中多了一條烏黑的長鞭,鞭身點綴這點點銀光,鞭稍紅光閃動,原來那腰帶竟是他的武器。
羅休一抖長鞭,朗聲道:“魚兄,此乃我羅家的事,你若不願涉險,便在此處等著,。”說著縱馬迎著來敵沖了過去。羅力擎著陌刀,嗷嗷怪叫,緊隨其後。
有豪情面對敵人是一回事,真正見到二百多騎兵沖來又是另一回事,二百多騎兵猶如一群餓狼,強大而兇殘,但羅休主僕就這樣沖了上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種戰鬥俞越做夢也沒想到過,他並不懦弱,但一直認為面對強敵時需要更明智的選擇,羅休的選擇讓他震驚,這是羅休報複的方式,強悍而直接,跟他的外表截然不同。
這只不過是一群騎兵,自己的敵人呢?風從虎只是其一,還有隱藏在暗處勢力龐大的殺害父母的仇敵,他們比這些騎兵強大不知多少倍,所謂明智的選擇有時就不過是逃避的託辭。可是總要面對比你強大的敵人,總有避無可避的時候。發覺了深埋心底的懦弱和恐懼,俞越有些惱怒。
正如師父陸宜所說的,所謂心魔,就是你不願承認卻時不時冒出來而不自知的恐懼、貪婪、自大和傲慢。
“就讓我在這裡開始驅除心魔的第一戰吧!”
俞越雙手握住破魂槍,輕輕一擰,槍尖破囊而出,縱聲長嘯,沖下山丘。
那二十名多名精壯的北狄騎士見羅休和羅力兩人沖下來,呵呵怪叫,四下一散形成一個包圍圈,登時將兩人圍在當中,六騎斜刺裡竄出,長刀揮手劈來。
羅休肩膀微動,鞭梢從手中彈射出來,劃出一道烏光,噗的一聲,已然刺入最近一名騎士的胸膛!
不等其餘人反應過來,羅休手臂向前一送,四五尺長的鞭子化成一杆長槍,貫透那騎士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將那騎士從馬背上高高挑起,摔向騎士隊中。
嗖的一聲,鞭梢回到羅休手中,隨即又彈射出去,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啪的捲上又一名騎士的脖子,此時鞭身銀芒一閃,那騎士的頭顱沖天而起,鮮血噴湧,無頭身子俯在馬背上向前沖出老遠才栽落在地。
長鞭猶如一條飄忽的幽靈,每一次銀芒閃過,便有一名騎士栽落馬下,當羅力怒吼著舉起陌刀時,身邊已經沒有一個敵人,六名騎士無一人逃脫!
極其短暫的安靜之後,餘下的騎士怒吼著沖了上來,稍後的騎士也已經趕到近前,雪亮的刀光覆蓋了半個山丘。
一道紅光穿透刀芒,叮叮的聲音在馬蹄聲和吼叫聲中幾不可聞,但每一聲輕響之後,跟著就是一聲慘叫,五名騎士幾乎同時墜落馬下,每人或是咽喉或是胸口赫然一個血洞
隊伍一陣大亂,只見一騎如風沖入包圍圈,馬背上站立一人,手持一杆長槍,渾身血色殷然,宛如天神!
羅休手中長鞭靈蛇般一卷,刺穿一名騎士的咽喉,朗聲道:“魚兄,這算交易麼?”
俞越哈哈大笑:“我可不願意欠人人情。”說著坐回馬鞍,俯身刺出一槍洞穿一名騎士的腰腹。
羅力大吼道:“你愛欠不欠,誰稀罕。”
不知為何,羅休不但不把羅力當僕人,還有意無意的保護著他,每當有騎士近前,黑鞭便突然出現,幫羅力解除危險,羅力雙手幾乎把陌刀柄攥出水來,連一個敵人都砍不上,急的渾身刺癢,又見俞越趕來,殺傷力不亞於公子,哪裡還有自己開葷的機會,又氣又急,揮刀向最近的一名騎士沖去。
陌刀青光閃爍,帶著尖利的勁風,淩空劈下,只聽一聲慘叫,血花四射,但見一匹黑馬被從中斬斷!馬上騎士卻不見了。
羅力一愣,便聽羅休斥道:“好生待著,不是你出手的時候。”羅力不敢違抗羅休的命令,急的哇哇怪叫。
經過數月的修習,俞越使起破魂槍來愈發的得心應手,龍虎拳、伏龍鞭等功法武技俱融入槍技之中,神槍到處敵人紛紛落馬,殺到興起,俞越掄起長槍,憑借體內澎湃的氣血蠻不講理的橫掃一片。
片刻工夫,山丘下橫屍遍地,鮮血都已把草地浸透。那幫北狄人再強悍也不禁膽寒,呼哨一聲,四下散開,留下四五十具屍體,向北撤去。
羅休整潔的青袍已變成黑紫色,長鞭一縮收入手中,眼中射出兩道利芒,喝道:“追!”
空曠的草原上出現一幕奇景,一支大隊騎兵被三匹馬緊追不捨。
突然,騎士隊伍聚成一團,馬匹一陣嘶鳴之後,陡然停了下來,隊伍中突然飛出一片巨大的黑雲。
只見空中十幾條人影,身披黑色的鬥篷,鬥篷迎風展開,遮蔽了陽光,黑雲之中突現幾點利芒,閃電般射向俞羅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