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駝又是幾聲鳴叫,俞越道:“你這家夥謊報軍情,想偷懶不成?快走!”說著使勁一帶韁繩,拖著雪駝向前走去。
一心趕路的俞越並沒發覺,雪駝的鳴叫聲與之前的示警其實大不相同。
走了一個多時辰,俞越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腳下的沙子愈發的松軟了,到後來每一步都直沒小腿,沙子下似乎隱藏著一隻看不見的大手,要將所有經過的東西拽進沙層裡。
俞越心中一驚,這才明白雪駝為何如此磨蹭,頻頻鳴叫。雪駝通靈,早預感到這片白沙極其危險。
事實上,前面根本就是一片流沙。俞越不敢再往前,有心沿著來路回去,回身一看,只見身後白沙平坦如鏡,剛留下的腳印竟然不見了!
俞越暗暗叫苦,四下幾乎一模一樣,沒了腳印連來路都找不到了,只得硬著頭皮向前走。
每一片堅實的沙堆都像是海中的礁石,只有摸索著礁石慢慢行進,才能避免被流沙吞沒的厄運。雪駝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有時候試探好長時間,才邁出一步,俞越跟在雪駝身後亦步亦趨,不敢有絲毫偏差。
平坦的沙子裡偶爾露出一截白骨閃爍著微弱的磷光,不知是哪個誤入此地的不幸之人留下的。
俞越的心涼了半截,這片流沙也不知有多大,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
一座極高大的沙山橫亙在眼前,左右綿延數裡之遙,擋住了前行的道路。走到這裡雪駝再不肯前進一步。俞越知道,前面可能更加的危險,只得停下來,捱到明天在想辦法。
月光如雪落在潔白的沙地上,天地融為一體,猶如身處一團巨大的棉花之中,沙海悄無聲息,寂靜的令人心悸。
這一個時辰的路途比十幾天加起來都令人疲憊,俞越伸腳在沙丘上小心的試了試,發覺甚是堅實,略微放下心,舌頭在幹裂的嘴唇上輕輕一舔,立刻感到撕裂般的疼痛,喉嚨裡如冒火一般。清水食物即將告罄,若不盡快找到綠洲,恐怕人駝都會困在這裡,化作沙中枯骨。
潔白的沙山籠罩在月光之下猶如一塊巨大的白玉,不遠的半山腰偶有一道亮光閃過,不知是那位死者的屍骨發出的磷光,若不幸困在這裡,即便不被捲入流沙,也會活活渴死。
俞越抬頭望著高大的沙山,暗道:“這裡沙地堅實,或許山後邊有道路,不如先上去看看。”
看到了希望,俞越頓時來了精神,手腳並用,慢慢的向上爬去。只見山頂的亮光閃爍不定,與磷光大不相同,不知是什麼東西發出的。
俞越好奇心大起,向這亮光的方向爬去,沒走幾步,便見不遠處有一塊方形的東西,表面光滑,被月光一照,便發出亮光。
走到近前,才看清原來是一塊打磨的極其光滑的白色石塊,石塊上窄下寬,厚約一尺有餘。
俞越暗道:“沙漠裡全是沙子,這是從哪裡來的石頭?”俯身仔細一看,見這石塊四邊筆直平滑,依稀刻著細細的花紋,應該不是天然所生。
什麼人如此膽大又如此無聊,冒險在這裡放一塊石頭。伸手扳了扳那石頭,紋絲不動,似乎大部分都被埋在沙子下面了。俞越好奇心大起,忘了身在險地,從腰間取出破魂槍便在那石塊邊挖了起來。
沙子松軟,不到一會工夫便挖了一個大坑,石塊又露出一大截,好像一塊石碑。俞越愈發驚奇,繼續向下挖。
那石塊似乎巨大的沒有盡頭,俞越足足挖了小半個時辰,石碑露出差不多五六尺高,伸手推了推依然紋絲不動。
俞越疲憊的躺在自己挖的巨大沙坑裡,暗罵自己蠢笨,沒事挖什麼石頭,白白耗費了許多體力。
月光西斜,正照在石碑之上,登時明亮了許多,只見石碑正面依稀出現一些圖案。俞越頓時又來了精神,爬起來湊上去細細檢視。只見無數規整細密花紋之中,刻著一隻巨大的眼睛,高高鼓起的眼球空洞的看著前方,十分詭異。
眼睛下方是一行行規整的花紋,密密麻麻的向下排列,直到沙層以下,花紋紋路清晰,想必是深埋沙內,免受風沙的侵蝕,這才儲存的十分完好。
俞越看著那些花紋覺得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突然醒悟過來,這些花紋原來是一種文字,大漠各部族中常用的文字。
大漠部族眾多,語言卻大致類似,文字也只有一種,俞越曾跟夜琉璃學過的須延文字便是這個。
這個發現讓俞越精神振奮起來,腦海中生出各種猜測,莫名消失的古國、失落的強大部族、無數令人瘋狂的寶藏。
這個世界可以讓人一夜暴富的方式不多,發掘寶藏絕對是其中之一,對未知寶物的渴望人人皆由,俞越也不例外,哪怕現在身處險境。
俞越極力回想當時所學,仔細的辨認那些文字。靈、神、血……慢慢的越認越多,過不多時,居然認出了八九成。
俞越把所有的文字串在意起,意思豁然貫通,赫然是一篇碑文:
惡靈深淵,大神沙利塔恩降臨之地。
真神容不下的無知世人啊,沙利塔恩在此向你敞開懷抱。獻出心頭的熱血,便得沙利塔恩之神賜,令你擁有無窮的力量和智慧,擺脫世間的樊籠枷鎖。向偉大的沙利塔恩效忠,神殿將成為你永恆的庇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