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延陀道:“既然如此,就回去吧,以後行事小心些,莫再讓人打。”後半句卻是說給俞越聽的。
眾人面面相覷,這事難道就這麼完了?納吉希斯可不是一般的貴族,堂堂納吉家繼承人之一,巴亞託吉城裡數得著的人物,讓人說殺就殺了,而且還是在神殿裡殺的,埃米爾卻好像沒事一般,那美麗的女子是埃米爾的侄女,殺人的大玄少年又是誰?埃米爾竟如此維護他,不惜得罪納吉家族。
就在這時,忽聽一人道:“尊敬的埃米爾,他不能走。”聲音又尖又啞,彷彿剛切斷喉管的公雞,難聽之極。
眾人望去,見一名高高瘦瘦的僕人趴在地上,竟是納吉希斯的貼身僕人阿普。
須延陀俯視阿普,緩緩道:“卑賤的奴僕,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阿普匍匐在地,說道:“尊敬的埃米爾,小人是希斯少爺的契約奴,要替少爺履行血誓,懇求埃米爾準許。”
“哦?”須延陀一怔,這倒奇了,納吉希斯那個好色刻薄的家夥竟然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僕人,竟敢在這裡要求履行血誓。
須延陀頓時對阿普産生了興趣,說道:“原來是契約奴,起來吧。”
阿普站起身來,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躬身道:“小人名叫阿普,希斯少爺被這位大玄的勇士所殺,阿普有權替少爺履行血誓。”
須延陀眉毛一揚:“我要是不準呢?”
阿普平靜的說道:“神殿戒律,血誓神聖,偉大的埃米爾也得遵守。”
須延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說道:“沒想到希斯還有你這樣忠心的僕人,勇氣可嘉,不過這人可是我須延氏尊貴的客人,那血誓之約你可還要履行?”
阿普垂下頭:“尊敬的埃米爾,不管這位勇士是是誰,神聖的血誓即便是偉大的須延氏也不能幹預。”
須延陀沉聲道:“這麼說,你非得要履行血誓了?”
阿普點點頭:“請尊敬的埃米爾原諒,血誓履行之後,若阿普還活著願意接受您的任何懲罰。”說著,轉向俞越,拔出一把小刀,割破手指把血塗在嘴唇上,說道:“可敬的勇士,阿普向您挑戰。”
須延陀對俞越雙手一攤道:“血誓之約是真神見證的神聖契約,必須履行,某家也無權解除。”
夜琉璃把俞越擋在身後,銀牙一咬,說道:“我替越弟弟履行血誓!”
阿普道:“尊敬的琉璃小姐,血誓之約只有當事人的親人或契約奴才能接替履行。”
俞越慘然一笑:“琉璃姐姐不必如此,有納吉希斯陪著,小弟死了也不虧。”說著掙紮著邁了一步,面對阿普,說道:“我接受你的挑戰。”
夜琉璃又氣又急,使勁一跺腳,玉手伸向腰間,嬌斥道:“我不管什麼血誓不血誓的,誰敢動手,我就要誰的命!”
須延陀臉一沉:“琉璃,血誓之約豈能兒戲,若不是親人,誰也不能插手!”他把親人二字咬的極重,似乎在提醒夜琉璃。
夜琉璃一怔,她何等聰明,已聽出須延陀話裡的意思,低頭沉思片刻,事已至此,恐怕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誰說他不是須延氏的親人?”
夜琉璃抬起頭,緩緩說道:“這位俞越少爺是我的未婚夫!”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埃米爾的侄女有大半大玄人血統,找個大玄人做丈夫再自然不過了,是納吉希斯運氣不好,竟然碰到了他們。
俞越心頭狂震,剛想開口說話,便覺得體內一陣翻騰,再也忍耐不住,哇得噴出一口鮮血。
夜琉璃急忙伸手扶住俞越,待他喘息略平,才放開手,走到阿普面前,說道:“阿普,現在我有資格履行血誓了吧?你動手吧。”說著玉手垂到腰間,手指輕輕顫動,只有阿普一動,便取出那件東西,一擊殺死他,了結此事。
阿普不動聲色的道:“尊敬的琉璃小姐,現在血誓關繫到了偉大的須延氏,小人不敢冒犯,是否履行由老主人定奪。”
納吉拉貢一臉苦澀的插嘴道:“琉璃小姐,血誓之約只有我父親才能解除,他老人家不在,不然我早就解除它了。”
須延陀微微一笑:“拉貢,你去回稟老家主,問問他的意思,是否要和須延氏繼續履行血誓。”
眾人一聽,均哭笑不得,莫說巴亞託吉城,整個大漠有誰敢跟須延氏進行血誓決鬥,埃米爾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把事攔到須延氏身上,納吉家這次只能吃個啞巴虧了。
納吉拉貢道:“是,此事全由納吉希斯行為不端引起,這是他應得的懲罰,父親不會不明白的。”
須延陀道:“好,希望納吉家不要讓我失望。”看了一眼阿普,又道:“你很好,回去讓納吉老爺解除了契約,到衛隊來吧。”
阿普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恭恭敬敬的應道:“是,小人願意永遠為偉大的埃米爾效力!”有埃米爾這句話,他便擺脫了契約奴僕的身份,還能在衛隊供職,野狗變獒犬,一生從此改變。
傳言快過鳥兒的翅膀,俞越和夜琉璃還沒回到若耶谷,神殿裡的血誓決鬥已經在巴亞託吉城裡貴族圈裡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