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夜琉璃則進境神速,已踏入聚氣階的門檻。就連失去了赤火丹的小乖經過一短時間的休養後,也開始吐納煉丹了。
須延天絞盡腦汁,左思右想,終於找出個不是方法的方法。
“寒毒糾纏髒腑時日太長,已深入血髓之中,氣血瘀滯不通,以至於無法修煉功法。這寒毒並非普通魄力,而是那邪體的本命真元,一時難以拔除。”
須延天遲疑了一下:“現下沒有更好的法子,伯父這裡有套功法能保你性命無礙,至於武道修行就……”
修習武道對俞越來說是複仇的唯一希望,或者說是能活下去的唯一途徑,除非他甘心就此在若耶谷終老。
“多謝伯伯費心。”俞越沉默半晌,抬頭望著遠處的青山,“伯父當年修成武道大宗師境界,想必也非一片坦途吧。”
須延天微微一怔:“當年伯伯初入天象門,一年固身,兩年煉骨,此後三年毫無寸進,師兄弟都看我不起,稱我為廢柴,唯大師兄依然如故,悉心教誨,第四年豁然開朗,此後一日千裡,終於修成大宗師境。”
說到這裡,須延天哈哈一笑:“如今伯伯修為盡失,又變回了廢柴。”
俞越苦笑道:“所謂得知我幸,失之我命,老天註定我是個武道廢材,也是沒辦法的事。”
話裡雖然透著豁達,但一想到從今修煉無望,肩上那些恩怨或許永遠無法了結,巨大的無力感猛然壓了過來,縱有沖天豪氣也化作一腔無奈,只覺得前途渺茫,不知何去何從。
須延天傳給俞越的功法名叫天象縛魄,分為納氣、導引、歸藏,聚元、縛魄五層。納天地之元氣,除肉身之濁穢,以氣養魄,使之安穩如石,不動如山。每日子時、午時修習,子時極陰,午時極陽,所謂子午常餐日月精,吐納天地元氣,滋養髒腑,元氣充盈魂魄自安,是以養為縛之法。只是這功法只能強健肉身,養生有餘,對於武道修行卻沒有半分的作用。
天象縛魄前三層是一套呼吸的法門,修煉起來不難,後兩層便艱難多了,非宗師境界不可。
用罷飯已是午時,俞越盤膝而坐,按須延天的指點,清除雜念,依法而為。靜坐了片刻,覺得頭頂隱約有一絲溫暖之氣從頂門而入。
那暖流極其微弱,細如發絲卻源源不竭,從頂門至眉心、人中直達口中。俞越不由自主的翹起舌尖,抵住上顎,頓時滿口,急忙吞了下去,那暖流順著流入腹內,消失不見。
不大工夫俞越只覺得通身無比舒泰,精神為之一振,心中暗想,這功法果然神妙,如此煉下去,氣血貫通也未可知。
念頭甫動,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暖流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又試了幾次,再也沒有出現,只得停下來,把方才的情狀對須延天說了。
須延天白眉一挑,俞越才練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居然能感覺到元氣入體,果然天資過人,說道:“你方才已經感受到天地元氣入體,已是頗有進境,不用心急,慢慢來就是了。”
原來俞越初次運功時,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練成了是意外之喜,練不成是情理之中,心思反而純淨,這才能感應到那股天地之元氣,待到心有所得,妄念一起,心思不純便不成了。
俞越這才明白師父為何總說守心如一,不惑外物,武道修行層階越高對心神的要求也越高,心中動不得半點雜念。
須延天道:“越兒,此功法只能讓你身體強健,魂魄安居不散,千萬莫要妄想用此法拔除寒毒,還有,你體內過盛的陽氣亦不可妄用此功導引,否則後患無窮。”
俞越笑道:“如今侄兒廢材一個,卻能修煉這等高深功法,不敢再有奢望,那寒毒能去便去,即便隨我一生又有何妨?”
話雖如此說,但言語之中分明透著倔強,天象縛魄這種高深功法既然能練,寒毒未必不能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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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驚人的訊息傳進巴亞託吉城,據此八百裡外的餘蘭部被龍川鎮西軍屠滅,同時在雪霧山以東三百多裡的地方發現大股騎兵的蹤跡。
巴亞託吉城中所有重要的人物都聚集在神廟,關繫到部族的安危,須延陀絲毫不敢大意。
“尊敬的埃米爾,風從虎的意圖非常明顯,襲擊餘蘭部就是為了得到大漠地圖,那些駝背上的奸商知道幾乎所有的綠洲,包括我們的巴託亞吉城。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棄沙港,毀去港裡的房屋,把勇士們都調回來,風從虎未必能找到雪霧山,即便能找到,咱們依託白霧天險,固守巴亞託吉城,風從虎孤軍深入,撐不了多久,真神會保佑我們的。”一位白須老者說道。
埃米爾是大漠部族對部族之王的尊稱,須延陀十八歲時接替父親成為部族的埃米爾,如今已經二十五年了。
須延陀聽了,不悅道:“沙港營造數百年,對我部的貿易極其重要,絕不能輕易丟棄。這種話以後不要再提!”
依拉長老不再說話,暗忖道,我們在這裡過的好好的,你非得去招惹那個煞星,如今人家打上門來,能怪誰呢?沙港如大靶子一般,找到沙港離開雪霧山就不遠了,如此危急之時還想保住它,真是痴心妄想,待風從虎大軍壓境,看你須延氏如何對部族交代。
須延天掃了一眼眾人:“咱們商議了三天,諸位只說要堅守巴亞託吉,除此之外難道就別的法子麼?”
大廳角落裡站起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虯髯的大漢,手撫左胸,沖須延陀深深一躬,大聲道:“尊敬的艾爾米,巴圖爾身份卑賤,這裡本沒我說話的地方,可再不說話怕是要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