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越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須延陀道:“某家潛入飛虎營,他們派了一個老頭子勸說俞達心,好像叫什麼楊……”
“楊世宣!”俞越脫口而出,“他怎麼成了風從虎的人了?”
須延陀不知道楊世宣和俞家的淵源,繼續道:“那姓楊的勸俞達心交出破魂槍,俞達心只是說根本沒有破魂槍,罵姓楊的忘恩負義。”
俞越道:“都說沒有了,為何你還念念不忘?”
須延陀一笑:“莫以為某家不懂你們大玄人的那些心思伎倆,俞達心越是說沒有,就越證明破魂槍確有其物。俞達心不是傻瓜,只要交出破魂槍,他就得死,不說反而能多活幾日,只要風從虎想從俞達心嘴裡挖出破魂槍的下落,便不會殺他。”
俞越哂笑道:“就算真有,你又憑什麼說我一定知道勞什子破魂槍的下落?”
須延陀神秘一笑:“風從虎既然派楊世宣逼問俞達心,就說明他在俞家莊園裡沒找到破魂槍,而你是俞達心的唯一血脈,自然是已經傳給了你!”
俞越連連搖頭,苦笑道:“須延先生,虧你還是沙漠之王,我若知道破魂槍下落,當日告訴風從虎便是,何至於連累師父和……”說到這裡,俞越眼圈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須延陀冷冷的看著俞越,過了片刻,又道:“方才說了,某家和你做個交易,只要說出破魂槍的下落,某家便保你一世性命無憂。”
“你傷了風從虎的邪體,他恨你恐怕勝過恨某家,只要你在大玄一露面,哼哼,孰輕孰重,好好想想吧。”
俞越暗道:“師父說的沒錯,世間險惡人心叵測,連自詡沙漠之王的須延陀也不例外,為了破魂槍竟如此不顧身份,翻臉無情。”當下對須延陀的感激之情登時消散大半。
“常聽人說胡人喜怒無常,果然如此,當日若不是我刺傷那邪體,你這個沙漠之王恐怕早就死在龍川了,救命之恩不報就罷了,還出言要挾,難為你也是堂堂的部落之首,武道宗師!”
須延陀重重的哼了一聲:“既然如此,你就自生自滅吧。”說著一甩袍袖,往石峪內走去。
俞越略一遲疑,跟了上去,沒走幾步,須延陀回身罵道:“臭小子,難道賴上某家不成?”
“路又不是你家的,別人走不得麼?”俞越反唇相譏。見須延陀不說話,自語道:“唉,可惜了那些山雞野兔嘍……”
走了七八裡地,須延陀突然停下腳步,側耳聽了一下,躍到一塊巨石之後,隱藏起來。
俞越不知須延陀弄什麼玄虛,一愣神的工夫,忽聽馬蹄聲響,只見前方塵土飛揚,心道不好,正要躲避,便聽有人大喝:“站住!”
狼牙峪兩側都是陡峭的山崖,寬不過數十丈,避無可避,俞越無奈,只好站在一邊,暗暗盤算如何脫身。
轉眼間,駛來三匹高頭大馬,馬上騎士三名騎士都頭戴氈帽,用白布蒙著口鼻,身披鬥篷內穿皮甲,腰跨長刀,鬥篷上寫著“龍川”兩個大字,竟然是龍川府計程車兵!
騎士勒住韁繩,中間一位似乎是個頭目,撩開蒙口的白布,問道:“小子,哪裡來的?”
俞越縮縮脖子,點頭哈腰的說道:“回軍爺,小的是附近山民,走迷了路,辛虧遇到軍爺,還請軍爺幫幫小的。”
那人嘎嘎一笑:“哦,那就給你指條明路吧。王三炮,你去幫幫這子。”
右邊被叫做王三炮的軍士應了聲是,翻身下馬,嘿嘿笑道:“陳火長,屬下理會得。”
大玄軍制三百人為團,以校尉為首;十人為火,首領稱為火長。十天前將軍府傳令邊境駐軍,有要犯逃出大玄邊界,命令嚴守關隘,加強巡查,不許任何人出入。這兩天正輪到陳火長巡查,遇一場沙暴,不得已越過青川邊境,到狼牙峪躲避,正撞上俞越。
王三炮握著腰刀刀柄,笑嘻嘻的道:“小子,這附近兩百裡內沒有人煙,你這路迷的可不近啊。”
俞越撓撓脖子,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支支吾吾的道:“小的出來四五天了,走的確是遠了些。”
王三炮臉色一沉道:“你分明是龍川府的口音,難道能從龍川迷路到狼牙峪?老實點,到底是誰?”說著翻手拔出長刀。
俞越腦袋嗡的一聲,知道無法再隱瞞下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要被他們捉了去,順手拔出短劍,對著王三炮的小腹便刺了過去。
王三炮並沒把俞越放在眼裡,拔刀只想嚇唬他一下,沒想到俞越突然出手,急忙揮刀格擋。
二人相距不過兩尺,俞越全力出手,快如閃電,王三炮的腰刀還未舉起來,短劍已刺入小腹,直沒至柄。
王三炮覺的腹腔冰涼,一陣劇痛傳來,鮮血噴湧而出,哎呀大叫一聲,捂著肚子摔倒在地。
俞越從未殺過人,情急出手只求自保,眼見活生生的人倒在身前,鮮血淋漓,竟被自己殺死了,不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