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越微微一笑:“須延先生若不怕食言,就先走吧,省的跟著受連累。”
“你小子莫激我,某家既然答應了陸宜,就不會丟下你不管,就算你想死,也死不成。”須延陀一掌劈開橫亙在面前的雜樹,哈哈一笑,伸手抓起俞越的衣領,將他夾在肋下,呼嘯一聲,躍上一塊巨石,向前掠去。
須延陀在山林間輾轉騰挪,如履平地,俞越只覺的耳畔風聲大作,好幾次半邊身子懸在山崖之外,嚇的緊閉雙眼不敢再看。
跑了莫約兩個時辰,來到一處峽谷,一股山泉順著岩石縫隙汩汩而出,甚是清澈。須延陀早已焦渴難耐,停下腳步,把俞越放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掬起泉水喝了起來。
俞越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摘了片闊大的樹葉,捲成筒狀,舀了一筒水,一飲而盡。
須延陀一日一夜水米未進,喝了一肚子水,勾起饑火來,腹中咕咕作響,說道:“小子可會打獵?去弄點野味來吃。”
俞越也不說話,鑽進林子裡,不多時,便提回兩只野兔。須延陀喉頭一動,大喜道:“好小子,果然有些手段。”
俞越放下兔子,從懷中掏出兩枚碩大的野果,丟給須延陀一枚。
那野果鮮紅肥潤,汁水四溢,甚是甘甜可口,須延陀兩口吃了個精光,饑火更甚,看俞越吃的香甜,伸手道:“小子,再拿一個吃。”
俞越道:“沒了。”又道:“須延先生,借刀使一使。”
須延陀一怔:“用刀做甚?”
俞越指了指地上的野兔:“宰兔子啊,我可沒刀。”
須延陀愛血月彎刀如性命,一聽俞越竟然要借用寶刀做屠宰之事,不悅道:“血月彎刀是我族至寶,哪能做這種事?”
俞越嘆了口氣:“那就沒法吃了。”坐下來將野兔丟在地上。
過了片刻,須延陀難耐饑火,忍不住提起一隻野兔端詳了一陣,拋在地上,說道:“某家的寶刀是殺人的刀,你再想想辦法……”
俞越微笑道:“刀子能要別人的命,也能救自己的肚子,這個時候須延先生就別太在意了。”
須延陀哼了一聲:“辱沒寶器,某家不為!”
俞越雙手枕在腦後,半躺在石頭上,無奈的道:“那我也沒法子了。”
須延陀怔了半晌,終抵不過腹中饑火,不情願的拔出彎刀遞過去,訕訕道:“小心些。”
俞越起身接過彎刀,見此刀通體雪白如月,刃薄如紙,刀身隱約泛著一團團紅霧,輕輕一動便發出嗡嗡的聲音,忍不住贊道:“果然是寶刀!”
須延陀傲然道:“此刀取極西之地精鐵,數千斤才萃取十餘斤精鋼,錘煉百日,經名匠血祭方才成形,又經我族中武道大宗師淬煉百年,不知飲了不知多少強者的鮮血才成就這把血月彎刀!”想到族中至寶血月彎刀馬上要被這小子用來宰殺野兔,心裡一疼,連忙扭過頭去,不願看到寶刀屠兔的慘狀。
不管須延陀如何心疼,俞越還是提起寶刀殺兔剝皮。血月彎刀鋒利之極,加之俞越手法嫻熟,片刻間兩只野兔已經洗剝幹淨,這才把彎刀送還給須延陀。
須延陀接過寶刀,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從懷裡掏出一塊鹿皮來仔細擦抹了一番,收在腰間,嘴裡念念有詞,也不知說些什麼。
俞越心中暗笑,去撿了些枯枝敗葉,生起火來,不一會兔肉便烤熟了,香氣四溢。須延陀喉頭一動,伸手撕了條兔腿,大嚼起來,幾口就吃了個精光,贊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有一手,烤肉的功夫比某家的廚子還要高明。”
俞越笑道:“先生這是太餓了,吃什麼都覺得好吃,所謂饑不擇食,說的便是閣下。”
須延陀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漬,說道:“你們大玄人就會故弄玄虛,什麼饑不擇食?好吃就是好吃,哪來這麼多說辭?”
兩人都餓極了,風卷殘雲,片刻便把兩只烤兔吃光了。腹內饑餓稍解,須延陀正要起身,發現俞越腰間露出一截黑乎乎的物事,心中一動,問道:“小子,你腰中掛著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