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延陀一拳落空,順勢向前一躍,翻身一刀,朝黑光斜劈下去。
那怪物行動軌跡全然不符常理,刀光一起,原本筆直的攻擊突然向下一沉,劃了一個弧線,貼著地面避開血月彎刀,猛然向上一揚,直奔須延陀小腹。
須延陀大驚,雙腿重重一踏,騰身而起,向前猛撲。
那怪物從須延陀胯下竄過,雙腿在地上一點,迅捷的前撲之勢戛然而止。幾乎在停下的同時,那怪物已經轉過身來,軀體甚至沒有絲毫回轉的動作,他的腦袋和四肢的關節好像能隨意扭曲。
那怪物緊跟在須延陀身後,連追了十餘丈,猛然一挺身,身子似乎瞬間拉長了尺許,就多了這一尺的距離,已經貼近了須延陀的後背,小拳頭重重的砸在須延陀的後心上。
須延陀一聲悶哼,藉著對方的拳勢向前狂沖數丈,轉過身來,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那怪物一擊得手,不容須延陀喘息,又撲了過去。正在這時,陸宜斜刺裡沖了上來,左手一圈,右掌從腋下穿過,正中那怪物的肋部。
那怪物只顧追擊須延陀,沒想到陸宜竟還有出手的餘力,一時大意被震的飛了出去,掛著樹幹之上,漆黑的身軀由黑轉青,由青轉白,接連變幻了三次,才恢複如初。
陸宜暗暗嘆息,若是沒受傷,這一掌恐怕已將那怪物擊斃了。他判斷的沒錯,風從虎這具邪體修煉時間尚短,被須延陀血月斬的刀氣所迫,強行破體而出,功力已是十不足一,可他兩人也受了重傷,尤其陸宜現下的戰力連本來的一半都不到了,兩兩相抵,邪體依然高過兩人一籌。陸宜暗道:“若再糾纏下去,恐怕兇多吉少。”
想到這裡,陸宜高聲沖須延陀叫道:“須延兄,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說罷,轉身掠回林中,發現樹下沈墨秋娘還在,俞越卻不知去向。陸宜頓時大驚,舉目望去,只見俞越拎著那鐵劍向山道狂奔,不知要做什麼,急忙大喊道:“越兒快回來!”
原來秋娘昏迷不醒,沈墨胸前中箭,生死不知,俞越視這兩人如親生父母一般,眼見那怪物逼的師父和須延陀狼狽不堪,恐怕今夜會盡數死在這裡。自風猛出現以來,一切都變了樣,處處受制,俞越本就覺得憋悶,此刻更是怒火中燒,胸口那股心火再也抑制不住,什麼冷靜剋制全拋到九霄雲外,這股怒氣不抒,怕是要當場嘔血而死。
須延陀和陸宜與那怪物纏鬥不休,俞越幫不上什麼忙,卻見風從虎兀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心中暗道:“什麼宗師、將軍,我就是死了,也要捅你一劍!出口惡氣。”
念頭一起,俞越立刻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山道,等陸宜發現時,已趕到了風從虎的身邊。
風從虎一尊木雕泥塑,胸膛當中開了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血肉骨骼全部露了出來,當中一顆肉紅的心依然砰砰直跳,詭異可怖之極。
俞越撲到近前,先是一愣,隨即想到,那怪物便是從風從虎肚子裡蹦出來的,先把他的肚子捅了,看那怪物還怎麼回去!想到這裡,俞越舉起鐵劍刺向風從虎小腹,噗的一聲沒入半截。
鮮血噴湧而出,風從虎臉上一陣扭曲,露出既憤怒又恐懼的神色,嘴唇不停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俞越見風從虎不能動彈,膽子更大了,發瘋似舉劍猛刺,將風從虎的小腹紮得稀爛。
忽然,耳邊傳來那怪物的尖叫:“小賊找死!”接著俞越的身軀便被一股陰寒刺骨氣流裹住。
俞越被壓幾乎喘不過氣來,拼命轉過身,瞳孔裡呈現出一張利齒森森,無比猙獰的面孔。
那邪體受了陸宜一擊,原本沒什麼大礙,只片刻便恢複如初,正要上前將須延陀陸宜兩人擊殺,突然神念大震,這才發現俞越正在傷他的肉身。邪體和風從虎神魂一體,氣血相連,邪功未成之前肉身絕容不得半點損傷。
邪體又驚又怒,急掠過來,爪子直奔俞越的脖頸,他要立即把這大膽的小賊化為血食。
俞越避無可避,下意識的使出伏龍鞭功法,身子擰的猶如麻花,右手舉起鐵劍迎著黑影胡亂刺了出去。
那邪體身體堅如金石,一抓之力連精鋼都能抓成爛泥,怎會懼怕一柄破爛的鐵劍?
就在鐵劍與邪體的手掌相交的一剎那,劍尖突然發出一點微弱的亮光,如暗夜中的星光一閃,嗤的一聲,刺入那怪物的掌心,穿了個通透!
俞越還沒來得及驚訝,手中鐵劍突然變的寒冷無比,一絲陰寒的氣流鑽入掌心,瞬間蔓延至整條臂膀。
這一劍也大出那邪體的意料,手掌被鐵劍刺穿,黑漆漆的身子如遭雷擊,劇烈顫抖了幾下,驀然變成血紅色。
啊!那邪體發出一聲痛苦的驚叫,拔出手掌,伸出另一隻爪子向俞越面門抓去。
眼看爪子已搭上俞越的面門,須延陀和陸宜雙雙趕來,一拳兩掌同時擊在那怪物的後背上。
邪體一聲怪叫,被擊得高高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幾圈跌落在地,隨即鑽入黑暗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