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動作沈墨在譏諷高伯光時就已經計劃好了,謀定而後動,不可謂不流暢迅捷,袖裡箭不可謂不突兀迅疾,尋常武修早就著了道,可高伯光竟然絲毫沒把沈墨的袖中箭放在眼裡,袍袖一揮,兩支勁道無匹的短箭便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了。沈墨剛轉身沒跑幾步,高伯光便已追到近前,雙掌如風拍向沈墨的後背。
此時陸宜剛走了不足兩丈,突然扭轉身軀,橫向一掠,正好和沈墨擦肩而過,兩人頓時換了個位置,高伯光的對手瞬間由沈墨變成了陸宜。
眼看就要將沈墨擊斃掌下,高伯光眼前一花,只見陸宜右手兩根手指並攏如劍正對自己的前胸,好像是一直在哪裡等自己撞上去一般。
高伯光大驚,大喝一聲,全身骨節一陣爆響,身軀突然下墜,生生的止住前撲的勢頭。此刻顯出高伯光修為的深湛之處,身陷險境,身法絲毫不亂,雙腳甫一沾地,立刻向後退去,紅袍展動如一頭蒼鷹,轉眼退到一丈開外。
陸宜和沈墨聯手演這一出戲,就是要爭得這一點先機,盡快料理了這個棘手的角色。高伯光快,陸宜更快,高伯光連退三丈,陸宜如影隨形,趕了三丈,兩人的距離絲毫沒有改變。
身後便是山崖,高伯光退無可退,只見陸宜一隻手掌從上至下向下一抹,罩住高伯光的全身。
自兩人一碰面,高伯光便處處受制,此時被逼入絕路,怒吼一聲,左手格擋陸宜的手掌,右手握拳猛擊陸宜的前胸。
陸宜變掌為抓,啪的叼住了高伯光的手腕,借勢向旁邊一帶,便將那一拳化解。
高伯光順勢一仰,雙腳並攏朝陸宜的兩腿踹了過去,這一招死中求活,為求脫身,使盡全力,雙腳如同兩根巨木,竟將地上石塊震四分五裂。
陸宜彷彿知道高伯光要使出這一招,雙腿微微一分,隨即向內一合,形如鐵鉗將高伯光的飛來的雙腿牢牢夾住,足以裂石碎木的一擊戛然而止。陸宜雙腿用力,咔吧一聲,高伯光兩條小腿頓時折為四段。
高伯光仰面朝天,一隻手被陸宜牢牢捉住,雙腿俱斷,站也站不起,倒也倒不下,像只蹺蹺板一般。高伯光又疼又怒,大罵道:“姓陸的,你使詐!”
陸宜微微一笑:“兵不厭詐,白練了一身鋼筋鐵骨。”
高伯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起大將軍臨行前的囑咐,暗罵自己蠢笨,此刻性命落在人手,說什麼都晚了。
“只聽說陸先生文章做的好,沒想到武道也如此高超。”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聲音細如絲線,忽遠忽近,飄渺不可捉摸。
陸宜心中一驚,這聲音細若遊絲卻聲聲入耳,震的心突突直跳,來人絕非等閑之輩!需速速離開才是。
想到這裡,陸宜一抖手腕,只聽得一陣細微的噼啪之聲,高伯光全身骨骼已寸寸斷裂,口鼻中湧出一股鮮血,登時斃命。
陸宜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方才那聲音的主人修為之高平生少見,情況緊急,豈能留下高伯光這個修為已臻洗髓巔峰的勁敵?
擊斃高伯光,陸宜縱身躍向山谷,大喝一聲道:“快走!”四人離山山谷不過十餘丈,只要進了山,憑借高山密林,來人縱有天大的本事難以追上。
就在這時,忽聽一陣嘶、嘶、嘶的破空之聲,幾十隻羽箭帶著強勁的氣流呼嘯而至,奪、奪、奪,貼著四人的身子釘在樹幹之上,箭身深深沒入樹幹,露出的半截箭桿兀自嗡嗡抖動。
一根纖細如小指的羽箭竟然比鐵矛的力量還要大!
陸宜心中一凜,幸虧這波箭雨只是示威,其威力之大遠超張小芳等何止十倍,至少是煉筋階的武修才能有這麼強的臂力。
羽箭一停,便聽得蹄聲隆隆,一隊駿馬疾馳而來,總共一十八匹,那些馬奔跑雖快卻極其整齊,馬背上坐在十八名武士,俱頭戴金盔,身覆金甲,即使在昏暗的月色下依然金光閃耀,身側掛著狼牙棒,手持長弓。
離陸宜等人約十餘丈,十八名武士齊刷刷勒住韁繩,飛身下馬,砰的一聲巨響,整齊的竟如同一人一般。
十八人左右一分,摘下狼牙棒重重往下一頓,堅硬的石板登時被擊得粉碎,棒杆入地尺許。十八道目光,精芒閃動,如同利劍一般,每個人的修為都不在風猛之下!
雖然只有十八人,但聲勢之大,竟如千軍萬馬一般。
金甲衛!
將軍府四大近衛:黑甲、銀甲、銅甲、金甲。金甲衛乃是貼身親衛,從不離大將軍半步。金甲衛一出,定是風從虎親臨。
不到十幾息的工夫,又跑來四匹白馬,拉著一輛大車緩緩駛來,那馬車不知用什麼所造,如同一座建造精美的小房子,裝飾的極為奢華,車廂四周錯金鑲銀,錦緞製成車簾用金銀絲繡著祥雲瑞獸,車門上懸掛數十串明珠,山風拂過,上百顆明珠發出叮叮的脆響,甚是好聽。
陸宜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風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