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達心道:“依達明之見,何人為這能者,可擔當族長之位。”
俞達明胸脯一挺,傲然道:“老夫當仁不讓!”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俞達智沉聲道:“大言不慚,你貪墨龍川城的族産中飽私囊,比那兩個敗類好不了哪裡去,有何資格擔當族長?!”
“貪墨族産?”俞達明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袍子,“三哥此言差矣,老夫得龍川風大將軍信任,從明年起為龍川大軍供應軍糧,開北狄、大漠商路,此事一成,龍川還有誰敢和我俞氏爭鋒?不出數年,便可比肩帝都大族。”俞達明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老夫本想把此事告知族長,請他定奪,他卻將老夫趕回了龍川,請問各位,老夫這是中飽私囊麼?這樣的族長,又怎能算是族長?!”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俞達心,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若是族長真的像俞達明說的那樣置之不理,可就太過分了。
俞達心緩緩道:“達明兄弟從將軍府爭取來這偌大的生意,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如此大的功勞,莫說是族長,就是爵位一併傳於他也是應當的……”
“族長,萬萬不可……”不單是俞達智和俞達誠兩位,其餘眾人也紛紛出聲勸阻。
俞達心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接著說道:“達明兄弟,做族長可要不得一點私心……”
俞達明尖聲笑道:“四哥多慮了,我俞達明費盡心血為的就是壯大俞氏一族,本就不想躲在家裡做個凡事不問的無能族長!”話中帶刺,分明是譏諷俞達心多年來不理族務。
俞達心微微一笑:“有這番心思到是難得,不過達明兄弟打理城中生意多年,這裡面有些東西可不大能說的清啊。”說著目光從俞達明身上轉向俞守業,突然道:“守業,你說呢?”
俞守業一怔,不由自主的看了俞達明一眼,馬上收回來,敷衍道:“哦,這個嘛……我不大清楚……”
俞達明呵呵冷笑,說道:“四哥,你是什麼意思?十年來我俞達明苦苦支撐族裡的生意,難道還做錯了不成?”
俞達心眉毛一揚:“是麼?你做的那些事豈能瞞得了我?這十年裡你一共賣掉了十八間鋪子,侵吞族産十九萬七千五百三十六兩,達明兄弟最通算術,連零頭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俞達明面色驀地變的鐵青,隨即恢複如初,冷冷道:“俞達心,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沒那麼容易,拿出證據來!”
俞達心慢慢坐下,又看向俞守業,悠然道:“本侯豈能信口開河?辛虧有守業賢侄收集了你貪汙的證據,不然……”
俞守業猛的一震,心中暗暗叫苦,俞達心你也太毒了,這個時候怎麼把我牽扯進去,這不是要害我麼?
俞達明心頭亦是一驚,俞守業此人心機深沉,俞達信和俞達非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就是他弄來的,自己和他走的最近,有些事也未瞞他,莫非他真的暗中算計自己?
“俞達心你還想欺瞞族人麼?幸好將軍府的人在此,容不得你誣陷好人。”俞達明穩住心神,轉向俞守業道:“守業,你說說看,九叔到底吞了多少族産?!”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俞守業身上,大半人的心思與他差不多,就看俞守業如何抉擇。
過了良久,俞守業才說道:“長話,九叔他……他老人家一心為公,並未做對不起族人的事。”
俞達明一張老臉立馬舒張開來,放聲大笑:“俞達心,你還有何話說?”
“且慢!”人群中有人叫道,接著便見一人走到當中,竟然是俞守業的長子俞良仁,俞良仁從懷裡掏出一疊賬簿,捧在手中大聲道:“這是俞……九爺爺侵吞族産的證據,一筆筆記得清楚……”
俞守業認得那賬簿正是自己暗中收集來對付俞達明的東西,不禁一陣心慌,大聲喝道:“良仁,你要幹什麼?快滾回來!”
俞良仁道:“爹爹不要執迷不悟了,俞達……九爺爺於情於理都當不得族長,他做的這些事爹爹又不是不知道……”
忽然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怎麼這麼囉嗦麼?一刀殺了幹淨!”說話的正是俞春。
原來俞春得了父親的囑咐,跟在後面一言不發,依他的想法,既然將軍府派鐵衛相助,還多說些什麼,直接沖進祠堂,不服的當場斬殺,豈不痛快。可絮絮叨叨了多半個時辰,還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本就又急又惱,又見俞良仁拿出父親侵吞族産的證據,不知還要糾纏多久,心中愈發的煩躁,按捺不住跳了出來,抽刀向俞良仁撲了過去。
俞春雖然頭腦簡單,武道卻著實不低,強壯的身軀如同一頭粗暴的大熊,鋼刀帶著勁風摟頭蓋頂劈向俞良仁。
俞良仁手一縮將賬簿放進懷裡,向前踏了一步,當胸就是一拳。這一步跨的恰到好處,俞春若不收刀,俞良仁便會撞進他的懷裡。
俞春側身讓過拳頭,鋼刀一轉,砍向俞良仁的手臂。俞良仁不閃不避,一抬右臂,竟然用胳膊去擋銳利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