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制定的。公社教育組獎給了我二十元錢,我把它獎給玉兒。”
“你這人也真是,給錢幫他孫子讀書,怎麼不直接告訴他?”鐘靈玉疑惑地問。
“你腦子怎麼這麼不開竅,虧我還認為你聰明呢。我們紅丘陵的人,都怕欠人的人情,他家那麼困難,人又老了,我說我給他出錢,他會認為還不起我的情,能接受嗎?”
“你這人真不簡單,因為拿不出錢為雨荷還聘禮錢,二十六、七了還老光棍一條,有幾元錢,也不知道攢起來娶房妻室,卻一個勁地替別人著想。如果活在世上,說不定還得向你學習;如果世上有錢的人,都能像你這樣肯施捨一點愛心,就不會有了輟學的學生。”鐘靈玉敬佩地說。
“我只是同情他們的遭遇,別把我與比。”
陳志民與鐘靈玉走完了十五隊,又擰亮了電筒,挨家挨戶地走完了其他幾個生産隊,晚上十一點了才回到學校。
功夫不負有心人,由於陳志民等人的耐心細致的工作,也因為玉兒家庭那麼困難的學生都入了校,其他在籍的學生都來報了到,就連已經輟學兩年、留在家裡帶弟妹的其他兩個學生,也重新回到了學校。這期烏嶺小學不僅鞏固率達到了百分之百,而且在上期的基礎上,增加了三個學生。
本來,三個教師教三個班,什麼科目的課都得教。陳志民到這裡後,把課程與張語良對換了一下,張語良教二、三年級的數學,陳志民教二、三年級的語文。
春天的天,是小孩的臉,說變就變。烏雲似萬馬奔騰,從東南方向天空聚集,把天空壓得很低很低,把剛起床的太陽,逼進了黑衚衕裡,天空頓時暗了起來。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瞬間的明亮過後,又是陰沉沉的。一陣驚雷過後,豆粒般的大雨,鋪天蓋地而來。傾盆大雨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直到快九點,才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來校上學的學生,被大雨阻隔,快九點了,教室裡還廖廖無幾。
烏嶺小學對面有一條小溪,小溪上建有一個石壩,以便圍水灌溉岸上的水田。石壩離學校一百來米,烏嶺學校的一半多學生來校,都要經過這裡。
石壩有兩個兩尺多寬、一米多高的洩洪口,兩個洩洪口之間,有一石墩,石墩上鑿有石槽,以方便將木板插入石槽堵水灌田。平常,附近群眾用幾根木頭,釘成了一塊橋板,方便行人透過。
大雨過後,山洪呼嘯而來。小溪的水一下子暴漲起來,越過了壩基,把小木橋也推走了。
因為大雨,張語良還沒到校。陳志民站在教室外的操場上,看到了對岸的被洪水阻隔的學生,洪水太大,陳志民擔心學生被洪水捲走,急忙向小溪的壩基走去。
“陳老師,還下著雨呢,傘也不拿一把。”
“鐘老師,你快回教室去,這裡水大。”
‘就是因為水大,我怕你一個人奈不何。”
“那好,你在岸上接,我去抱他們過來。”
岸那邊還有三學生,陳志民把手裡抱著的學生遞給鐘靈玉。也許是這個學生比他人重,也許是鐘靈玉平常沒幹過體力活,忙活了一陣,體力不支,陳志民剛轉過身來,鐘靈玉腳底一滑,噗通一聲掉進了小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