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嬸臉上的痛苦之色頓失,露出了微笑。
“老師,我還不知道你貴姓,接是接好了,要不要去縣醫院拍個片?”
“林叔,我姓陳,您就叫我陳志民吧。您家離這多遠?”
“六、七裡吧。”
“林叔,這樣吧。我有教學任務,而這幾天必須我親自給她換藥。你暫時將林嬸送公社醫院,打點消炎的點滴。學校離這一、二裡地,也方便我下午來給林嬸換藥。如果今晚消了腫,一個星期後再去拍片。不過,林嬸年紀大了,兩個月內不能下地行走。林心語,這些教材你都學過,關鍵是理解和記憶的問題,這幾天把書拿來醫院,看護你媽。”
陳志民告別了林叔、林嬸,急忙趕回學校上課。
陳志民還沒走多遠,就聽林心語在後面喊:
“陳老師,等我。”
陳志民停下腳步,等林心語來到身邊,問:”你怎麼不看護你媽,也來了。”
“我爸說,剛才急忙,您救了我媽,這天大的恩德,連句謝謝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很是對不起!他要我對您說,過天請您到家裡去,謝謝您!我爸說,反正回家也趕不上掙工分,等我拿了東西來,他再回去。”
“謝,就不必了,重要的是你媽能不能康複。像你媽這樣脛骨斜斷的,我還是第一次經歷,沒有十足的把握。”
“我媽說,您那口水好神奇,噴下去,就不痛了。”
“一般而言,不痛了,說明已經正位了,今晚如果能夠消腫,應該就不會有什麼意外。”
“您治好了我媽,就是我家的大恩人!”林心語心裡一陣激動,驀地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莫名其妙的感覺,心,砰砰地直跳,臉,似燒酒燒紅。
“別這麼說,你媽為我提供了一次練手的機會。哎,林心語,你已經上過高中?我看花名冊,你比那些回頭的高中生還大兩、三歲,是不是以前在家帶弟弟妹妹,耽誤了讀書的年令。”陳志民故意岔開話題。
“我在家裡是么妹,沒有弟弟妹妹。我高中畢業幾年了,年令比他們剛畢業的高中生當然就要大了。去年恢複了高考制度,我報考了,沒有考上。今年上期,我插班到這個班複習,想考中專,也沒考上。今年下期,恢複了文革前的初三畢業的學制,我又隨這個班,再複讀一年,如果明年還考不上,就沒意思再讀了。”
“你的決心很大,目標的實現,與決心和努力成正比。”
“老師,您說得很有道理。但世事難如人意,有些人偏偏在關鍵的時候,就出點岔子。我聽人說過,老師如果不出那點岔子,怎麼會在這僻野代課?”
“我那是有人誣告,你不會也是…”
“我不是,我是在考試的那幾天,身體出了點問題,不然,我爸哪還能讓我再複讀。”
回到學校,林心語清理了書包,背了就往公社醫院走。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這陳老師是個人才,年紀輕輕的,不僅課上得好,還會正骨…….他剛參加過高考,一定還沒結婚……看年紀,應該也不小了,這麼英俊帥氣,而又才華橫溢,一定早就有了心上人。
迎面一輛汽車,嘎嚓嚓地急剎車,停在林心語身前不足兩尺遠的地方,林心語這一驚嚇非同小可,涔出一身冷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