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根基在中原,同時據有南方,火位配火德,雖然主上黯弱,文恬武嬉,卻也國祚穩固,百年不衰,不可輕侮也。”
艾瑪,於艮越來越佩服自己了,居然忽悠得這麼圓,草稿都沒打的,這領導素質!
“所以,無論宋遼如何,阿琿的大軍,只管一路西行,吉無咎。北上也可勉強應對,切記不可南下!以金就火,自取滅亡!”繞了半天圈圈,於艮終於回歸了主題——徽宗大叔,哥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初步悟道的阿骨打父子三人,幾乎要傻掉了,彼此面面相覷。
等阿骨打父子消化了一陣子,於艮才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我也希望阿琿助我一臂之力。但是,我南下自是無礙,而阿琿南下,卻是大為不利,甚至有血光之災。斡離不也是同理。唯兀術為我弟子,不受此限。”
其實哥也沒忽悠他們啊!歷史上阿骨打到燕京走了一圈,沒來得及返回阿勒楚喀。斡離不南下滅了北宋,也沒來得及返回阿勒楚喀。父子倆都掛在了半路上,斡離不還算是英年早逝。唯獨兀術領一支偏師,搜山檢海抓趙構,追了好幾千裡,還全須全尾地回去了。
對嘍!沒規矩不成方圓嘛,哥給你劃個圈圈,是為了你好!多活兩年,比什麼都賺的……
阿骨打父子三人只是嘴唇蠕蠕,良久不敢說話。
最後,於艮決定給斡離不額外送上一卦,“斡離不為人忠厚,才思敏捷,本來堪當大任,惜乎壽元不足。斡離不切記,東京是你南下的極限,過之則不詳。平時要多注意休息養生,勿以強壯自恃。更要行善積德,扶弱憫窮,希望可以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多謝額其克教誨!”斡離不面色慘白,跪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豆!”阿骨打也行了一禮。心中卻在暗自琢磨,不知道阿布卡赫赫從什麼德?生哪個?又克哪家?
“阿琿,阿布卡赫赫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並無特定屬性。”於艮偏偏能看到人的心裡去,並且直言不諱。若是沃淩在場,定會疑惑,師父怎麼跟猴哥一個屬性?
阿骨打被於艮說得面色訕訕,再次低頭行禮。
待兀術想表達一下心得體會時,阿布卡赫赫早已飄然而去。留下父子三人,神色凝重地相對無語……
終於,阿骨打步履輕捷地返回了大營。
大帳之內,雪地上鋪了毛氈,毛氈上墊著獸皮,雖然沒有生火,喝點酒倒也抗得住凍。阿離合懣正在阿骨打的大帳中喝酒。阿骨打離開大營後,就由阿離合懣代為坐鎮。
“這一趟,實在是賺大發了!”阿骨打簡明扼要地向阿離合懣通報了情況,除了最後的五行隱秘。
此行的收獲,有虛有實,有內有外,可以簡單盤點。
其一,五國部腹地,將任由女真鐵騎馳騁,底細盡在掌握。再不擔心後院起火,正可專心籌備伐遼。
其二,粘罕輕敵妄動被擒,都勃極烈親自救回。一正一反之間,都勃極烈聲威大震,國相萎靡不振。且不說撒改先損兩員大將,粘罕也將收入都勃極烈彀中。此長彼消,大事定矣!
其三,得窺天機,確信天命。大遼早已君昏臣貪,兵驕將糜,雖龐然大物,亦不堪一擊。待得來年,就是伐遼之機,阿骨打將遂了積年夙願。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阿骨打贏得了阿布卡赫赫的友誼。這個收益達於天人,福祚綿延……
“阿布卡赫赫得到了什麼?”阿離合懣遞過來一碗酒的同時,卻是給阿骨打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雙方會盟,阿布卡赫赫又佔盡優勢,阿骨打付出了什麼代價?
阿骨打一怔,是啊!阿布卡赫赫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知道我長得很帥。
此行雖然帶了一千五百鐵騎,在撒改面前也是打了保票的,但阿骨打從頭到尾都沒有開戰之意。即使越裡吉看上去完全不設防,阿骨打也沒有采納阿離合懣的突襲建議。
這當然不是顧忌了粘罕的小命。粘罕的小命是很重要,但在女真大業之前,沒有什麼不可以犧牲的。
阿骨打不願開片的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是,未慮勝,先慮敗,阿骨打失敗不起。萬一阿布卡赫赫真的有什麼神仙手段呢?阿骨打很想測試一下,但絕拿自己的老命和女真人的福祉去測試,代價未免太大。
其二是,五國部的實力,因阿布卡赫赫而陡升。但也是因為阿布卡赫赫的存在,女真人與胡裡改人的矛盾沖突,在很大程度上被緩和了。如果沒有把握一口吞下五國部,實在沒有必要把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既然如此,一切都可以談啊!阿骨打與阿布卡赫赫的勝利會盟,也證實了上述兩點。
另外還證實了,阿布卡赫赫法眼如炬,早知阿骨打併無戰意,對雙方合作的意向是積極的。
既然如此,阿骨打想要討回粘罕,就得忍受阿布卡赫赫的竹槓。
可是,大個的肉頭送到了眼前,阿布卡赫赫為什麼就是不敲呢?
如果理由充分,阿骨打甚至可以放棄忽汗河以東的個別小部族,那裡本來就是胡裡改人的傳統勢力範圍。
土地和人口,乃是成就大業之根本,阿布卡赫赫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