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遠遠地傳來一聲斷喝,七八匹戰馬風馳電掣一般沖來,一馬當先正是溫迪罕!
外圍的胡裡改人下意識地就讓出一條通道來,溫迪罕驅馬徑入。瑪武等人情急之下,也是策馬猛沖,胡裡改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沖進入了圈內!
阿布哩和恩特布兩馬分開,斡離不和齷齪被夾在中間,再也無處轉圜。阿布哩和恩特布獰笑著,各舉了長刀狠命地劈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溫迪罕蹂身躍起,一腳踹在了恩特布的後背上。恩特布登時被踹落馬下,手中長刀卻紮上了阿布哩的馬肚子。戰馬負痛長嘶,前蹄抬高,馬身後仰,阿布哩被摔落了馬下!
溫迪罕的戰馬“轟”地撞上了恩特布的戰馬,兩匹馬壓在了斡離不和齷齪的身上。溫迪罕卻是淩空一個翻轉,輕巧落地,冷眼看著狼狽爬開的阿布哩和恩特布。
“胡沙虎,你這算怎麼回事?為了投降女真人,要殺了我們倆嗎?”阿布哩的主意向來比恩特布來得快些,吐出了嘴裡的雪沫子。
阿布哩好歹沒有受傷。恩特布卻被溫迪罕踹得厲害,彎著腰站不起來。
瑪武等人紛紛跳馬,手忙腳亂地抬走兩匹傷馬,扶起了斡離不和齷齪。不知什麼時候,斡離不的後背已經捱了一刀,幸虧鐵甲足夠結實。兩人都是冰雪裹身,狼狽不堪,卻是保持了沉靜。
越裡篤和奧裡米的族人聒噪起來,亂紛紛地往圈子裡面沖。盆奴裡人數更多,雖然沒搞清楚狀況,卻也不肯讓外人沖進去,這是在誰的地盤上?
不知是哪邊起頭,雙方打到了一處,現場亂成一團。
瑪武等人各自撿了一把武器,拱衛在斡離不和齷齪周圍。喧鬧中,瑪武一直盯著斡離不的嘴巴,神色頗為焦急。
不錯,此刻亂局,正是逃走的最佳時機。只要斡離不一聲令下,瑪武等人就會迅速救出被擒拿的女真人,奪得戰馬揚長而去。可是,斡離不始終沒有發出指令,只管冷眼觀察。
瑪武都能看出的時機,斡離不當然早已看到。更何況已經和齷齪會合,冒險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可是,在完顏部的最大利益跟前,就算兄弟兩個以身相殉,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更何況性命之憂已經過去了呢?
胡裡改人的群毆中,勇士們畢竟保持了剋制,拳打腳踢卻沒有動用武器。這個時候,能見點血就好了。一旦見血,雙方就會失去理智,那時的情況才是不可收拾……
斡離不當然很想悄悄地幫一下忙,卻始終未敢異動。因為後來的這個英俊小將,一直冷眼盯著這邊。
這個小將不簡單啊!剛才,斡離不抱著齷齪躺在地上,眼見得兩把長刀劈來,兄弟倆竟再也無法保全……正當斡離不絕望地嘶吼時,卻是這小將淩空飛來,一舉化解了兩把長刀,也算是救了兄弟倆的命吧。
設身處地,斡離不自忖沒有這個身手。
看得出來,這小將並沒有殺人的意思。卻也不見得介意殺人,如果斡離不稍有異動。更過分的是,這小將毫不在意場上的混亂局勢,神色清冷,置之度外!
有身手有頭腦,這小將是誰?盆奴裡居然有這等人物。或者剛才之出招,也是這位小將的極限吧,仔細看臉上貌似還有一絲紅暈……
即使沒有這小將監視,斡離不也不見得會逃。因為此時一逃,胡裡改人很可能終止內訌,齊心協力追捕女真人。那豈不是幫了胡沙虎一把?嗯,你們放心整!哥這邊不給你們添亂,加油!
斡離不能夠審時度勢爭取最大利益,阿布哩卻沒有這個能力,反倒是要努力實現斡離不的意圖。
只見阿布哩爬上了旁邊一匹戰馬,兩眼通紅,舉起長刀,高聲叫道,“胡沙虎,你為了投靠女真人,不惜殺害胡裡改人!我奧裡米和越裡篤決不與胡奸為伍,你最好把我和恩特布都殺了!”
“阿布哩,你胡說什麼?我胡沙虎怎麼可能投靠女真人?”胡沙虎氣得滿臉通紅,說話都不利索了。剛才被這兩個混蛋晾在一邊,現在又被潑汙水,胡沙虎的情緒上來,幾乎真的要把阿布哩一刀砍成兩截。
“好!如果你不想投靠女真人,現在你證明給大家看,把這些女真人砍了!”阿布哩大義凜然,似乎是處於劣勢兀自怡然不懼。
“你……”胡沙虎果然語塞,張口結舌。
斡離不處於被殺的位置上,居然還有心看胡沙虎的笑話。這智商,真是讓人捉急啊!不殺女真人的信使,當然是為了胡裡改人的更大利益。這麼一句話就頂不回去嗎?呵呵,這麼一個人做胡裡改的首領,對女真人是好事啊。
“哈哈哈哈!那麼,你是要殺我和恩特布了?”阿布哩仰天長笑,似是對原先的朋友極其鄙視,終於看透了這丫的本來面目,悲憤!
“我也沒有!”胡沙虎一時間還真是有點傻眼。老子確實忍你兩個混蛋很久了!要是能殺早特麼殺了!
“好!還算你有點義氣!我們走!”阿布哩哼了一聲,給胡沙虎點了一個最低檔次的贊,大聲地招呼恩特布和兩人的手下。
早有人把恩特布扶到了馬上。先是糊裡糊塗地捱了一腳,然後就被阿布哩代表了,恩特布也是倒黴催的。阿布哩的腦瓜子,倒是比胡沙虎好使些。
斡離不饒有興致地看著熱鬧。原來這兩個小子來自於越裡篤和奧裡米。看來,盆奴裡內部矛盾重重,五國部也是一盤散沙啊!
很好,越裡篤和奧裡米這會兒要是走了,那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