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裡多半是男性,象倪彩嫻這般裝扮入時的窈窕女子自然就受到他們的青睞,與她的言語之間就多了一份傳情達意、打情罵俏。對此倪彩嫻很是受用:與馮南賭氣,她背井拋家,遠離親友;為報複他的薄情寡意――潛意識中也是在報複天下所有的男人,借旅行,她盡情地尋求新歡刺激。尤其在與馮南失和的最初一年,她是用男人的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來滋養麻痺著自己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她本該心滿意足。
可唯獨郭躍豐對她只是冷眼相看,禮貌相待,他一門心思沉浸在黃山的奇峰異景之中,自娛於在畫架上描繪出一幅幅動人的畫卷。
他的冰冷倒激起她的征服欲,對他就多加了幾分關注和心思。
一日,在黃山的北海景區。郭躍豐駐足奇偉幻險的天然畫卷前,被深深地吸引。他手握畫筆,凝氣入神地描畫著石門峰。倪彩嫻悄悄來到他的身邊,贊道:
“郭先生下筆果真有神韻!”
“承蒙誇獎!”
“如果在山腰處再皴上一些赭石,是不是會讓山峰更顯得朦朧飄逸?”她建議道。
他退後端詳片刻,點頭。按她說的在山腰處添畫幾筆,道:“倪小姐平時也畫畫?”
“我不會畫畫,只是閑來無事喜歡觀摩把玩罷了。”
“哦。想必倪小姐喜歡中國的山水畫囉。”
“嗯。比如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董源的《瀟湘圖》,張大千的《長江萬裡圖》,倪瓚的《漁莊秋霽圖》、《秋亮嘉樹圖》等等我都喜歡。”
“倪小姐是否看過這幾幅畫的真品?”
“分別在幾博物館中見過。”
“哦,你能對我的畫一語中的,就不奇怪了。”他不禁對她刮目相看起來。
於是兩個人開始變得形影不離,眉目傳情,至晚便有了。情意綿綿中,兩人還約定:此番別後,如果此生還有幸相遇,就不再辜負老天的安排,定要結為夫妻。
第二天,旅行結束,眾人就此告別各自散去。
郭躍豐過後回想,不免哂笑自己的輕率和幼稚。那晚的約定就象廢棄物一樣早就被他扔到了記憶中不知道的哪個角落。
然而倪彩嫻卻莫名地被這份情意溫暖著,從此收斂自己,一心一意地想回到正常的情感軌道上來。本也沒指望今生有緣再見,只是居然天公作美,今天在這裡讓她重新遇見他。她難抑激動地道:
“那個……還記得當初我們的約定嗎?”
他就怕她提起這個,不耐地道:“記的。只是,你本是有夫之婦……”
“我可以馬上跟他離婚啊,你在簡訊中不是告訴我,說他也已經有了別人……”
“你不能跟他離婚!”
“為什麼?你給我報信不就是為了錢?難道還有別的意圖?”
“是的,我真正的目的是想你不要跟馮南離婚!”
“你!……你是說,你是為了那個女人?!”
“是的,”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瞞著她了,“我愛紫胭,愛她愛得發狂發瘋,可是她現在就要跟別人結婚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我,我必須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我們的約定呢?!”倪彩嫻象被當頭擊了一棒。
他笑她的天真,“那樣隨口一說的話,你不會認真到真把它當一回事吧。”又害怕她會跟馮南離婚,便正色地慫恿道:“再說,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想辦法不讓馮南得硏ued―你就心甘情願由著他欺騙了自己?!”
“沒錯,你們都在欺騙我!”
“你什麼意思啊?!”
“我的意思,你很快就會知道。”倪彩嫻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