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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對不起你,綺蘿,但是問天問地,我無愧於心!我千野,從未對不起別的任何人!”
一語既出,綺蘿幽憤的臉龐瞬間頹敗,顫聲道:“你還是覺得你沒有錯,你拿我一人換你部族平安,換你一人的榮華富貴,聲望地位。可是!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救紫宸了嗎?”
“這千百年來,你有沒有想過找尋別的辦法,好將我解救出來!你沒有!”綺蘿聲嘶力竭,仰天大笑,“你沒有!你抱著你的嬌妻美妾,喝著你的葡萄美酒,享受著他人的臣服,你早就忘了我!每年的神祈會,說是供奉庇佑你們的我,其實不過是你給你自己的一點安慰罷了!似乎這麼做了,你就能贖你的罪了似的!”
“那你當初,就不用拿什麼狗屁情愛來誑我!你卑不卑鄙!”
“起先我一直期待,期待你能真的救我出去,後來你一次次的來,一次次失望而歸。我傻啊!足足百年,我才明白,根本就是你將我困在這裡的!你一直都在騙我……什麼愛我,什麼會想辦法救我出來都是假的……當初就是你設局引我入的陣法吧。枉我當年單純至蠢,還傻傻地相信你說什麼會想辦法救我。我是真的蠢,好幾百年才弄明白,這一切,從開始,就是一個局。”綺蘿說到後來,軟軟癱倒在地,面上俱是幻滅悽絕之色。
她的眼中不斷落下淚來,喃喃道:“所以,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千相鳥一族,從今往後再無新生!”
“哈哈哈——”
因果迴圈,世間報應不爽。
“誰說我沒想過辦法。”千野沉聲,在紅弗被綺蘿牽連癱軟的瞬間一張彌天大網從天而降,將紅弗一行人牢牢困在其中。
“不要白費力氣了。”千野板正的臉上溢位了笑,“所謂天羅地網,連神仙都逃不過,你們這群小妖還掙紮什麼。”說著大跨步走到紅弗面前,伸出修長的手,使著勁將紅弗緊繃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收回了弒神箭。
紅弗異常憤怒地看著千野那張似乎勝券在握的臉,只覺得惡心至極。
“誰說這千百年來我沒想辦法救你出來?”說著千野一箭劈開了神樹,綺蘿的元神瞬間歸位,一位青衣少女正端坐在空空的樹幹之中,緩緩地睜開雙眼。
“這不,這紅弗,就是解鈴之人麼。”千夜笑了,他的笑讓紅弗瞬間發寒。
千野將虛弱的綺蘿抱出了鎖神法陣,居高臨下地看著不得動彈的紅弗,笑得異常欣慰。
天光豐沛鮮盈,金色陽光絢爛地打在他們身上。這瑰麗的顏色也讓綺蘿的面容染上了一層彷彿是欣喜,又彷彿是傷感的神情。他
千野俯頭望著她,輕聲喚她:“綺蘿……” 他的聲音迷離,帶著一種幽遠搖曳的眷戀,讓綺蘿的身體不禁輕輕顫抖起來,不自覺地抗拒,她盡力向後仰去,避開他那幾近於咫尺的呼吸。
千野也不惱,只是輕按住她瑟瑟發抖的雙肩,俯身,卻分明瞧見她眼中瞬間氤氳的一層水舞。綺蘿知道自己已經避無可避,只能順從地緊閉上眼睛,將腦袋偏向一邊,不停顫動睫毛蓋住了她湧上來的惶恐,卻無法遮掩她身體的戰慄,亦無法阻止千野的靠近。
他的呼吸越來越近了,卻陡然沉重,彷彿全身幾欲沸騰的灼熱血液眨眼間冷卻,僅是親暱地蹭了蹭她的臉頰,便將她放下,讓她倚靠在樹旁,道:
“上神之後,天生靈力遠在綺蘿你之上啊!綺蘿,你累了,該好好歇歇了。”
“你看,天無絕人之路,上蒼還是垂憐我們千相鳥一族的,綺蘿,你看,紅弗是上天賜給我們紫宸仙境的又一位救世主呢!”
紅弗背脊生寒,她終於明白千野看到自己之後那意味不明的打量,以及明明知道留下自己是個麻煩,還非要留自己參加什麼勞什子“神祈會”,敢情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啊。
紅弗這才明白自己成了那被甕中捉鼈的老鼈,常年打雁,叫大雁給啄了眼。紅弗撇嘴,這下阿咪又有了嘲笑自己的笑料了。
紅弗豐富的內心戲暫且不提,這裡真正的苦主綺蘿終於說話了。
“千野——”她低低地呼喚,淚眼朦朧地盯著他地側顏,“你是準備用紅弗替我麼?”
千野低頭,溫柔地攏住綺蘿散亂的鬢發,道:“你剛回來,不要浪費力氣,好好休息。”
“剛回來?!”綺蘿一口血噎在喉嚨口,“呵呵,說得這麼輕巧。我被鎖在這樹裡千年,在你眼裡是不是就跟離開一段時間似的?!
“噓——”千野溫柔地點了點綺蘿的失色發白的嘴唇,眼中一如既往的溫柔似要將她淹沒,“你累了,需要休息。剩下的,就讓我替你來做吧。”
紅弗從綺蘿的眼睛裡分明看到她先時的惶惑、恍惚、氣憤、怨懣如同潮水一般緩緩退去,唯遺下一片平靜而又殺氣漸濃的灘塗。
“呵呵——”紅弗真的是被這個男人惡心透了,“我說你這個人,不,你還不是人,對,你這個鳥人,真的奇怪!”紅弗跟肥咪在一起久了,明顯近墨者黑,懟起人來恨不得把人腦袋按在地上摩擦。
“你明明虛情假意,滿口謊言,還一口一個為了部族,為了她好,偏要表現地自己多深明大義,多深情款款似的。實則剛愎自用,自戀自負!心裡眼裡都只有你自己!”
流了血的傷,即使結了痂,也會留下至死無法磨滅的傷疤。一句對不起就能將一切輕飄飄地揭過?
“你太吵了!”千野一揮手,一陣勁風襲來,紅弗一眾翻滾得灰頭土臉。
紅弗支撐著想站起來,千野頗有些不耐煩,這女人怎麼就不能乖乖自己走進鎖神陣裡呢,還非要自己花大力氣,千野道:“看在千翊千星的面子上本想多留你一日命活,是你非要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