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輕輕地“嗯”了一聲,深深的看了紅弗一眼:“值得嗎?”
紅弗搖頭不解,她撥弄著手中弗生傀儡從老和尚那裡拿到的菩提子默默不語。
孟九放下手中的酒壺,道:“罷了,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你,這是你的命運,我不應當插手。不過我要警告你,有些事情不要去深究,你娘親最希望的就是你平凡安穩地度過這一生。有時候,總是需要學會取捨。”
紅弗似懂非懂,道:“弗生究竟在何處?”
孟九高深莫測地看了紅弗一眼,悠悠道:“放心,他並無危險,等你從那紫宸回來,我就帶你去尋他。”
“你為何要幫我?”
“我不是在幫你,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什麼?”
“我幫你救一根,你亦要幫我救一個人。”
“誰?”
“她就在紫宸仙境,但是,除了這孟川黃泉,我哪裡也去不得。”孟九笑了,似是在自嘲。
“她是誰?”
“綺蘿。”
紅弗抱著茅阿咪跟在孟九身後,推開門才發現,他們已然在紫宸客棧之中,這孟九果然是孟川之主,隱隱約約紅弗還覺得這孟九隻怕跟那孟婆還有著千絲萬縷的牽扯,只是孟九若是孟婆,不好好地在奈何橋熬孟婆湯,跑來這裡作甚?
“紅弗!你回來啦!”猴柒興奮地向紅弗撲過來,一把將茅阿咪推開。
紅弗捏住猴柒肉肉的臉頰道:“放心,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個漂亮姐姐是誰呀?”猴柒一偏頭望著紅弗身邊的孟九問道。
孟九著一身玄色衣衫,變回了妙齡少女的模樣,猴柒自然不識的。孟九看他可愛,心中亦歡喜,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道:“吃了我餛飩還不知道我是誰!”
“餛飩婆婆?”猴柒驚呼。
孟九慈祥地笑著點了點頭。
猴柒年少無知,從未知道何為愁,紅弗活了千年,恣意瀟灑,除卻生死,亦不太知人間百味。但是此刻,茅阿咪看到兩條眉毛擰作一處的紅弗, 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蹭了蹭紅弗,輕輕“喵——”了一聲。
紅弗知道,茅阿咪亦是擔憂弗生的,只是這一刻,紅弗憂心的並不是他,而是孟九所說的“綺羅”。連孟九都救不得的人物,究竟為何會進了紫宸?恐怕這所謂仙境,也不比外界所說的澄澈幹淨。
她總覺得,自從出了九黎,就開始被一雙大手推著向前走,身不由己。突然想起孟九問自己,“值得嗎”。紅弗亦不知值不值得。如若只有她一人,她自是來去逍遙,只是——她看了一眼抱住自己大腿的猴柒,紅弗心中打定了主意。
此時,千翰已然帶著千相鳥一族主君手書召令欲將紅弗他們帶回紫宸仙境。
紅弗做了個揖向孟九道別,千翰握著詔令伸手一劃,後院裡頭那棵千年老樹便驟然活了過來,枝椏快速運動纏繞顯出一面幽深晦暗的洞口,熠熠閃著點點碎光,千翰前頭帶路,一神手,便從眾人面前消失了,紅弗抱著茅阿咪緊隨其後,阿呆亦在千翊攙扶下,步入了仙境。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的身後,天上那輪圓圓月,驟然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