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那之前,嗯——小狐貍得回憶一下自己化成人形的模樣。
她拿起宣紙,開始了創作。“唰唰唰”,肆意瀟灑地揮筆潑墨,“嗯嗯嗯”審視一番,滿意收工!畫中正是自己化為人形的美麗模樣。
小和尚跑進屋來,看著宣紙,一臉無辜地問:
“小狐貍你為什麼畫一坨屎啊?”
“……這是我長大的模樣。”理智崩壞的聲音。
“哎喲,不錯哦。小狐貍你是寫意派的吧。”小和尚“咔嚓”咬了一口蘋果。
“……”
小狐貍怒從心邊起,惡從單邊生,抓著小和尚的臉就開始摩擦地面。
“為什麼你們都說老孃的畫像屎?你知不知道老孃有一個當畫家的夢?恩?”
不知是出於歉意還是出於害怕,小和尚近日很是勤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小狐貍。就這樣,漸漸地小狐貍也不想著回山裡當大王了,她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突然覺得就這麼過一輩子也不錯……
嗯?!小狐貍驚醒。
想什麼呢?我可是三山五嶽的扛把子二世祖本尊小大王,怎麼能想著和這個偷只雞都不敢的小和尚過一輩子?
她望著小和尚在灶臺前忙前忙後洗菜摘菜生火炒菜的背影,不自覺羞紅了臉,會做飯的男人真俊啊!
小狐貍又眯起雙眼:管它呢!現在這樣也不錯。
山中歲月長。春花秋月,冬扇夏爐,嗚蜩庭芳,流雲舒捲,什麼跟妖怪們勾心鬥角鬥智鬥勇,都比不上眼前人,眉入遠山,輕輕一笑。
就這麼著吧,不想再走了。
成仙成佛。再多歲月,都不想走了。
不過……
一日晌午,小狐貍突然一下子驚醒,說不上來是原因,她心裡惴惴不安,突然生出密密麻麻的惶恐,比知道自己靈力盡失,還要多的惶恐。
屋內空空,突然想起:小和尚昨天說要去集市買東西。集市那麼多人,怕什麼呢?怕什麼,怕什麼呢?
心沉入谷底,狐貍拔光了毛也算不出來:不行,我得去看看!
集市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小狐貍穿過人群越跑越快,靈力正在飛速恢複。紅衣佳人沖入人群,恍惚中漫天煙霞。
愴然倒在馬車血泊之中的小和尚眼神柔軟,望向遠方,他是在看我?
晴空中突然下起了雨,小狐貍終於如願變作成人,淚如雨止不住下落,暴喝:“是為了這個孩子嗎?我要他償命!!”
有個熟悉的聲音溫柔地在耳邊喃喃:“紅弗,不要,不要傷他人性命。”
再仔細聽,只剩人們議論紛紛。
小狐貍慢慢跪下,輕柔抱起懷中人。走出了人群,離開了整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