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是一瞥,並不再回答一句話。
“哈哈——”少年竟然大笑幾聲道:
“你這小和尚倒也有些意思,但僅憑你一人是對付不了眾多妖魔的。”他雙手抱胸,挑釁地看著我道。
“小僧說過,還有千千萬萬的同道中人,比如你……你們。”我望著少女竟然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
少年看著我,一臉瞭然的神情:“沒想到佛門也有你這般心思繁多之人。”
我笑而不語,只要一心為民,不管犯多大的錯佛祖都會原諒你的。
一心向佛,何來罪惡?
“還有,小爺我叫林惟肖。不要什麼什麼少年郎喊得起勁。”
“請問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姐姐,林惟妙。”惟肖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惟妙惟肖,好名字。在下無方,此後還望多多關照。”我又施了一禮。
“無方無方。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你這無方又作何解。”少年郎來了興致,手背在後頭考起了我的學問。
“父母均已不再,自然無方。”
“你說你是無方,那怎麼還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連去哪兒都拿不準,你能不能得法都是另說,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有些惱,這少年如此無禮,擺明瞭就是要刁難人。
“哼!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惟肖,不得無禮!”惟妙朝我迤迤然施了一禮,“還望法師不要怪罪。”
“無事無事,姑娘多慮了。”我上前扶起姑娘,正色道:
“少年說笑了,修行不問姻緣,脫離苦海衡山,既入佛門便要先斬三千煩惱絲,而三千煩惱絲中情字一絲更是要斬的幹幹淨淨。”
“那要是斬不斷呢?”
“斬不斷……”
我望著幽深的天空想起了師父,修行至今少說已有百載,遁入空門多年可還是沒能斬斷情絲。自古情字系兩頭,哪有一人說斬留?
“這裡不宜久留,法師還是早點離去吧。”惟妙打著手勢勸慰道。
“我走了,你們怎麼辦?”
“誒,你這禿驢,怎麼閑事管得這麼寬?!”惟肖很是不耐煩,“這裡是我…”
“惟肖!”少年郎的話未說完,就被姑娘厲聲打斷。
她的聲音沙啞無比,就好像兩片磨砂紙在不停摩挲。
惟妙的臉一瞬間轉怒為晴,沖著我笑道:“小弟脾氣暴躁,多有得罪,我們本是臨近村落的村民,今日出來走走,結果天色太晚不小心走到這裡來了,好在我們認識路。這邊邪乎的很,要是不認路的陌生人誤入這裡,十個有九個會被困住。”
“不然少俠與我們一同出去?由我們帶路,您也好少走些冤枉路。”她總是笑著,嘴角牽起好看的弧度,帶著暖意,像冬日的暖陽,也溫暖了我的心。
“好!”我原本應該直接一走了之的,而不是在此處多蹉跎時間。但是不知怎麼的,我就是不能對她說“不”這個字眼,我說不出口,我不想讓那樣溫暖的笑容失望。
“隨我來!跟緊點,要不然被哪個找替身的枉死惡鬼看上了,我們可不管你!”惟肖還是一臉倨傲,但卻有意放慢了腳步,變得與我同一節奏。
“看你這模樣還有些俊俏,怕是被哪個早死的女鬼看上了,捉了去配陰婚也是一樁美事啊!啊?哈哈哈哈——”惟肖嘴裡一直說些有的沒的嚇唬我,似乎這樣就能把我嚇跑似的。
我只是笑笑,並不回答他。跟個小孩子有什麼好計較的呢?畢竟光是看著惟妙溫潤的眉眼,我的心裡就再也裝不下旁的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