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買賣——石玥在心裡盤算——好像也不吃虧啊。
“怎麼說?”石三娘繼續問。
“美人計。”
“呵,你這不逗我呢,美人計你自個兒上啊。”
“他身上味道不好聞!”
“怎麼可能。”石三娘偷偷聞著好幾回了,明明是柚子的清爽伴著橙子的香甜,就好像,就好像新春雨後的青草氣息,帶著大自然的清新。
石三娘著實想為明公子辯白幾分,但是礙於紅弗硬拳頭的威壓,她表示有心無力。
“不麻煩,也就套套近乎,探探底細,看看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紅弗輕輕地撥開石玥額頭上一縷落下的發絲。
石三娘背脊發涼:“好好說話,好好說話,動什麼手呀。”——不要對我用美人計好麼,我是直的,我喜歡男人謝謝。不要拿你滾燙的手摸我的臉好麼!石三娘忍不住要大罵登徒子。
“好的,好的。不就客套麼,我答應你還不成麼。”三娘一把打掉那隻在自己臉頰上游走的爪子,氣鼓鼓道。
“無論發現什麼,都要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喲。不然,我的小親親,你知道下場是什麼樣的喲~”說著紅弗還給三娘拋了個媚眼,三娘忍住內心惡寒,一臉大義凜然地閉眼點頭。
那隻爪子尤不甘心,抬起來又溫柔地理了理三孃的衣襟,爪子的主人一如既往地頂著一張狐貍臉險惡地笑著。
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這只臭狐貍輕薄麼!
三娘一個眼刀飛向不遠處假裝擦桌子、實則偷瞄的韋逸。韋逸一個激靈,目光瞬時一轉,伸直了脖子望著天花板,吹起了口哨——嗯,這蜘蛛網結的不錯。
“明公子。”重任在身的石三娘嚥下吐出來的三升血,收了自己見錢眼開的奸商臉,換成人畜無害的知心大姐調調,這就一副“你快跟我說道說道呀”的表情上了戰場。
嘴角點一顆痣,發間再別一朵大紅花,就很像村頭那位胡媒婆了——韋逸看著家老闆娘明晃晃的諂媚笑容如是想。
甩個手絹,扭個腰肢,再鋪上二斤香粉——怕是連秦淮河上的老鴇都追不上。
石三娘本著惡心了自己,也要順帶惡心一下別人的光榮傳統,重重地往下一坐,椅子“嘎吱”一聲尖叫。——嗯,這椅子質量不錯。
明公子依舊笑得讓人如沐春風,而對面的石三娘僵著一張視死如歸的笑臉,單刀直入地套起了近乎:
“明公子婚否?”
耳朵豎著的紅弗一把捂住眼睛——突然有點後悔了怎麼辦。
明槐著實沒見過上來就這麼犀利的,一時呼吸窒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旋即又回過神來,彬彬有禮道:“在下未曾婚配。”
“那對未來娘子,有什麼期許啊?想要胖的還是瘦的,高的還是矮的?知書達理還是靈動活潑的?”石玥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如饑似渴地等待著八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聽家中長輩的。”
“不成啊,要勇於為自己爭取啊。怎麼能娶一個自己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呢?要過一輩子的人呀,怎能如此輕率。”。
“三娘說的是!”明槐似有所動,“聽姑娘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在下這就回去跟族中長輩理論一番!”
袖子一揮,抬腿就要離座而去。
遠處傳來磚牆倒塌的轟隆,紅弗額頭抵在牆頭左右轉動。
“別啊!”三娘一把扯住明槐的衣袖,雙腳用力勾住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