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都說核桃補腦,依韋逸看老闆娘都快要成精了!
韋逸揉了揉自己容易受傷的小肚子,這石三娘整治起人來可是一套一套的。
想起來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簡直就是血淚史!
尤記得自個兒當初還是個“少不更事”的愣頭青。剛下山不久,見著個金陵大肉包兩腿都邁不動步,哪受得了石三娘這一手讓人眼花繚亂的廚藝蠱惑,連薪資待遇都沒過問半句,就把自個兒給賣了。
下山那一日是個好日子,師父特地掐指算了的,語重心長得跟正啃著桃子的韋逸促膝長談。說是將韋逸拉扯這麼大,也該讓他歷練一番,去山下結自己的緣。更重要的是,說山下的飯菜比山上好吃一千倍!韋逸本沒有半點下山自討苦吃的念頭,只這句一下就讓他動了心,眼睛都發直了。連桃核都忘了吐,囫圇吞了下去。
好吃的!
其實很有可能是那老頭子嫌自己太能吃了,還光吃不長肉,生怕韋逸一個人耗光了糧食,這年頭說不定哪天就又打起仗來了,韋逸這麼一個瘦猴怕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走韋逸一個能省下多少大米小麥啊!韋逸彷彿都能看到老頭兒等自個兒走了在門背後狂笑了。
走了好,走了好,山上成天青菜饅頭,三天兩頭的還被師傅逼著辟穀,實在不是自個兒樂意過的日子。只是這眼睛被風迷著了,有點酸。
那老頭說算好的日子呢!怎麼雨下的這般大?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雨滴砸到地上濺起的水花足足能有一尺高。悶得一聲炸雷,響的要將這大地劈開是的。韋逸扯了扯自個兒頭上蓋的荷葉,往樹蔭底下再挪了挪,忍不住在內心直罵。
還沒唸叨完自個兒師傅的第一條“不是”,忽然“咔嚓”一聲,自個兒對面一棵碗口粗的大樹斷啦!就剩個樹幹立在那裡。
瘦的跟杆兒似的韋逸嚇得筆直站定。
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連想都不能多想,這不就現世報了麼!再也不敢唸叨自己師傅的半句不是。
韋逸苦啊!比那告了楊乃武的小白菜還可憐!嚶嚶嚶,這下山還沒半個月衣裳破、鞋兒破不說,這連個澡都沒得洗,一個好好的三清居士,生生被逼的跟一群乞丐混在了一起。
哎,早知道應該跟老頭子多學幾招算卦什麼的,忍不住內心哀嚎,書到用時方恨少!
師父!我錯啦!
事非經過不知難,短短幾日,韋逸就從徐徐清風、翩然獨立的三清居士,變成了面對閉門羹面不改色,人家把門甩自個兒左臉上,自個兒還能再敲開門,把自個兒右臉再送過去的。結果一路傳言來了個“打眼一瞧就是騙錢的假道士”。一頓飯只能化七家的緣)
這緣化著化著,還真畫出個緣字來。
南邊的金陵大肉包好吃!東邊那家的狗不理包子肉少了點啊,是不是被大師傅偷吃了啊。嘖嘖!北邊那家大娘包子改名叫“大娘饅頭”得了!
化緣已經化出心得的韋逸正在為自個兒的下一頓發愁,好幾家店鋪已經把自個兒列進黑名單了,店裡夥計遠遠地瞧見他顛著個兒碎步,手裡晃著個單瓢兒,叼著根狗尾巴草當牙簽兒,嘴裡不知道哼著啥曲兒歌兒的,不出三秒,立馬就在他眼前歇業!關門的速度簡直讓韋逸都不得不佩服一句訓練有素!
這民以食為天,一頓不吃餓得慌呀。韋逸餓得兩眼發直還不停地大街上逡巡著。
驀地,不知哪裡飄出一陣四溢方向,韋逸掀動著鼻翼都快要哭出聲兒來了。突然一回腦,閉上了嘴,撲倒身子,猛地朝江邊的方向躥去。
從門縫裡扒著往外看的夥計詫異極了,這化緣的偽道士是要幹什麼去?
石三娘正一絲不茍地忙著敲開荷葉雞外邊包著的黃泥,被突然竄出來闖進自個兒眼睛了的一個不明物體嚇了一跳。
什麼玩意兒?待鎮靜下來眯眼瞧了瞧,石三娘才發覺眼前蹲著的團團似的物體,原來是個大活人。還是個道袍都破爛的幾乎要認不出的道士呢!
眼見這道士盯著石三娘手中的荷葉雞望眼欲穿的模樣,石三娘突然心生一計。
“喏,給你。”石三娘舒展了溫潤的眉眼,假意嬌羞著一張笑臉,將烤得正正好的荷葉雞遞給了眼前的“道士”。
待這道士接過,還沒等的急將荷葉去幹淨,就急忙忙地就著半張荷葉撕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