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忍不住傳喚明月過去談話的,正是性格最為衝動的,也是方才第一個開口出價的日字房北源侯世子。
只不過那些王侯貴子心裡都有桿秤,自然也怕掌櫃被北源侯世子嚇住鬆了口,最後那塊帝王綠被北源侯世子捷足先登了。
所以當明月緩步走上三樓,正要走向日字房,就見著那一扇扇雅間的門,如同約定好一般,紛紛從內打了開來。
明月眉頭微挑了一下,遂看向那些個雅間。
貴人們就是喜歡講究排場,一般都不自己露面的,這會兒出面的都是他們身邊的隨從。
“掌櫃,我家侯爺有請。”
“還是先跟我走一趟吧,我家王爺已經在屋裡等候多時了。”
“自然是先跟我走,我們王爺可是當今聖上的堂叔伯,這身份可比某些先輩是泥腿子出身、用刀劍拼殺來的爵位,要矜貴得多。”
“嗤,那等子倚老賣老的傢伙,又哪比得上我們侯爺,如今我們侯爺可是聖眷正濃,識趣的話還是先……”
這些個在外頭傳話的隨從,也是在貴人們身邊十分得臉的人,面對明月時自然而然的帶了幾分倨傲。
只是這人一多,競爭的又是同樣東西,身份地位還相當,說著說著這些隨從就自然地起了口角。
若不是屋裡的那些貴人聽到了,不願把事情浪費在爭吵上,又叫人出來打斷了隨從的話,怕是這紫氣東來這會兒就要熱鬧了。
明月心裡有些可惜,面上卻是一幅雲淡風輕之色。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有些為難的聳了聳肩:“若是為了其它的事情,我還可以為貴人們排憂解難。若是貴人們都是為了帝王綠而來,先前李師傅應該已經說的十分明白,貴人們還請按著我們鋪子的規矩來。”
可如今除了那一塊帝王綠,貴人們哪裡又看得上鋪子裡的其他東西?
北源侯世子性子急坐不住,也不顧自己的身份就從屋裡走了出來:“哪有那麼多的規矩?不就是為了銀子嗎?你報個數,本世子給你湊齊了不就成了?”
明月頓了頓,面露難色。
其他貴人沒聽到她的回應,只當她是真的動了心,這下子也顧不得其它的,紛紛從內走了出來。
當然這會兒他們大抵也存著幾分黃雀在後的心思,只想著等這掌櫃說好了數,他們再談其他。
只有潞州王先前就和北源侯世子吵過,眼下也算是和他槓上了,當即就冷笑一聲:“北源侯世子此舉,未免有些太不講究了。這銀子你能湊齊,難不成本王就給不了?這帝王綠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呢。”
北源侯世子拿眼瞪他:“潞州王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本世子先向掌櫃提的,你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
北源侯世子可不怕潞州王,他爹就只有他這麼一個子嗣,將來他也是自佔一方的候爺,自覺和潞州王身份也相差不離。而且他還知道,潞州王可是有求於自家的。
然而潞州王面色一肅,張嘴便是一句呵斥:“便是你爹北源侯今日來了,也得喚本王一聲兄長。你這黃口小兒也敢在本王面前吆五喝六,實在是目無尊長,缺乏管教。”
其他的貴人都樂得看熱鬧,在邊上那叫一個津津有味的瞧著,一言不發。
可在封地當慣了‘太子爺’的北源侯世子,又哪裡聽得進去這些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少來倚老賣老,本世子可不吃這套,別以為本世子不知道,你潞州的鐵礦還靠著我北源的官船銷贓,你敢這麼說本……”
隨著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的,還有潞州王惱怒的大喝:“閉嘴。”
便是潞州王也沒想到,北源侯世子竟是這般蠢笨之人,這等要命的話也敢隨意出口,這是生怕屁股底下的爵位坐的太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