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痣提起他砍人的那把刀,其實是他故意讓柳書民提供的,他還親眼見著柳書民在哪家鐵鋪買的後,縣令便讓衙役去找了那家鐵鋪的活計來問話。
而另一邊的張翠秀,也被縣令傳上了縣衙。
從衙役口中得知了柳書民的所作所為,張翠秀既是感到意外又覺得正常,畢竟這些時日的相待,也足夠她看清意中人的真面目。
柳書民哪裡是什麼良人郎君,分明就是無利不起早的騙子惡棍。
多麼不甘的事實啊,他對她從來就只有利用和欺騙。
這些日子以來,張翠秀被柳家人罵得有多慘,她就對柳書民有多痛恨。
這種痛恨和厭惡之情,甚至都超過了她對陸明月這十多年來的嫉妒。
她本就是睚眥必報之人,她不好過,便也要柳書民不好過,所以柳書民被退了親,也被書院拒之門外。
可是這又怎麼夠呢?她的名聲全毀了,她的一輩子也毀了。
來縣衙的路上,張翠秀臉上帶著奇異又古怪的笑容。
她已經想到了要怎麼報復柳書民,她和他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既然她的人生已經毀了,那麼他的也該同樣毀了才對。
張翠秀跪在地上,低垂著的眼眸中帶著說不出的惡意:“民女張翠秀,拜見縣令大人。”
縣令指著邊上的柳書民問道:“張翠秀,你可識得此人啊?”
張翠秀這才轉過臉看向曾經的心上人,看得他臉上露出的哀求之色,見著他眼中的深情目光,她突然想起了曾經陸明月說的那句噁心。
可不就是噁心麼,在這種時候來裝情聖,真是令她作嘔。
她再也不會上當了。
“回大人,民女不僅認識柳書民,而且還曾被他哄騙得團團轉,名聲盡失。”張翠秀再次深深拜倒在地行禮,抬頭擲地有聲道:“求大人替民女做主。”
黑痣聞言,立馬就拍手大笑道:“你們都聽到了吧,我就說柳書民不是個好東西。”
“肅靜。”縣令瞪了眼黑痣,又饒有興致地對張翠秀道:“他是如何哄騙的你?說出來讓本官聽聽。”
柳書民聞言,心裡頓時就打了個咯噔。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明明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可偏偏事情的發展,沒有一步是在他預料之中的。
不過柳書民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定要沉住氣,買刀那事可是用家中的刀壞了做解釋,而張翠秀那個蠢貨可沒有任何證據。
然而張翠秀已經決定好了破罐子破摔,是啊,她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她豁得出去。
“事情還得從阿月,哦不,陸家小姐身上說起。早在半年前,柳書民曾和民女起意哄騙陸小姐,意圖……”張翠秀一張口,說得竟分明是她和柳書民算計陸明月的事情,她居然不要名聲不要臉皮,將那些醜惡的算計全都公佈於眾了。
在圍觀百姓的唾棄聲中,在陸父的怒目圓瞪中,在黑痣得意洋洋的笑臉中,柳書民有些無力地閉了閉眼睛。
如今有沒有證據都不要緊了,有哄騙陸家小姐的事情在前,又有教唆人去殺陸家老爺的事情在後,所有人都知道他貪圖陸家富貴,怕是誰都不會再相信他是無辜的了。
不行,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他得想辦法。
他可是文曲星下凡,他將來是要考狀元、做大官的,他不能跌倒在這裡。
柳書民腦子裡思緒萬千,背脊也挺得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