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無衣記得有些鳥類也有蒐集閃亮物體的習慣,也有藉助人類村鎮廢墟築巢的生物,設想一下,如果這種肉球也是一種生物,而且有蒐集物體的本能,或許正是因為刀神金當中所蘊藏的強大能量使然。
無論二者之間有什麼樣的關系,也不想放棄這個大好良機。
自從得知刀神金可以用來強化身體以後,仇無衣對其的需求已經完全無法滿足,因為沒有開採的方式,就算找到了,也只有小小的一片而已。
更嚴重的問題是在實驗當中,刀神金的另一種用法被試了出來,這使得本來就十分缺乏的珍貴素材變得越來越匱乏。
雖然對肉球怪物與刀神金之間的共生關系完全不理解,為了自己的力量,仇無衣也只好強迫自己相信至寶總有異獸守護了。
仇無衣將重弦放下了一部分,想趁著肉球沒有合併起來的機會嘗試將裡麵包裹著的刀神金奪走。
一開始為了謹慎,所以沒有騎著金屬鳥飛下懸崖,目的就是盡可能低調,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風吹草動。
如果沒猜錯,肉球,或者那些能夠主動變形的粘液也許不會把自己當做敵人。
歸根到底這也只是猜想,如果怪物真的突然發動攻擊,現在身處懸空狀態,恐怕不一定能夠迅速逃離,一切行動都是伴隨著危險的。
仇無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頗有自信,單手紋絲不動地勻速控制著重弦下降,盡可能地屏住了呼吸,以足夠快速而又極其輕微的動作接近。
懸崖底下,肉球自張開以後就在不斷吸收包裹在外的粘液,粘液由於沾染過血,現在已經不再透明,可是當肉球吸收了一部分粘液之後就有數量大致相等的新鮮透明粘液重新分泌出來,如同在它體內肌肉聚集的地方過濾了一次,所以一時半會沒有閉合。
同樣的,肉球也沒有發現仇無衣的接近,或者說沒有把仇無衣的接近當做一種威脅,而對於兩種猜想,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於是仇無衣嘗試著放出了一根生弦,唯獨能夠自由移動的生弦適合這種試探的工作。
盡可能不去接觸周圍的爛肉與肉球本身,生弦在空氣中無聲地蜿蜒前進,其實附近也沒有多少危險的機關,生弦很簡單地就觸碰到了肉球分泌出來的粘液。
一直到現在為止,肉球一直沒有出現任何劇烈或怪異的反應,生弦透過了粘液的表層,一點點地向其內部鑽入,粘液層非常的厚,至少有十多米,而且阻力相當的大,仇無衣不得不在生弦上施加更多的力量來操控。
在做著這件工作的同時,仇無衣又要時時刻刻關注肉球的動向,至少在發生異變的一刻能夠保證順利脫離,汗水悄悄順著額頭淌了下去,心中的緊張不言而喻,而且越是輕松,就越覺得會有什麼異樣的突發事件發生。
可是沒有。
肉球始終在做自己的事,對已經侵入自己身體範圍的生弦置若罔聞,仇無衣是這樣想的,如果肉球對自己真的沒有任何警戒,那麼應該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核心的刀神金奪走,再不濟也能迅速敲下一塊,總不能徒勞而歸。
只剩下數寸的距離,生弦就要接觸到刀神金的表面肉球總是沒有反應,但最重要的一刻還沒有到來,在觸碰到最為重要的刀神金之時,真正的考驗可能才會到來。
生弦義無返顧地穿透了最後的防禦,無聲地觸碰到了刀神金的表面。
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仇無衣總算鬆了口氣,讓生弦緊貼著刀神金表面慢慢移動,另一邊,自己也迅速降到了懸崖底端,尋了一塊沒有沾染爛肉的凸起岩石,落在了上面。
如果可能的話,想要讓生弦纏繞在刀神金的上面,一旦不對,就立刻召喚出金屬巨鳥,溜之大吉。
慢慢地,生弦已經遊走到了刀神金與肉球體內肌肉部分的結合之處,雖然距離很遠,但漆刷是依然看得到接縫所在。
有可能在這個剎那遭到反沖,仇無衣已經做好了召喚巨鳥的準備,同時,細如牛毛的生弦也終於沿著縫隙悄悄地鑽了進去。
突然之間,仇無衣緊繃的臉鍍上了一層莫名的死灰色,就像一個人突然在早晨開門之時看到了懸掛在門口的屍體。
生弦的動作停止了,就停在那幾乎無法分辨的縫隙之中,一小截已經伸進了內部。
源源不斷流進肉球的粘液也隨之變得安靜了,無法再保持吸收狀態的粘液慢慢地流滿了地面,將爛肉覆蓋在下面。
岩石之上的仇無衣卻已經靜寂無聲,死人一般倒在岩石的頂端,從懸崖上方垂下重弦孤獨地擺來擺去,隨風飄搖。